程处默和程处弼一看程处亮展开了笑容,二人对视了一眼,松了口气,也跟着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嚷嚷着纷纷走上前去,要跟自家兄弟好好唠唠。
此时坐在床边的崔氏却没有半分高兴,她眉头轻攒,面露隐忧。
她不像程处默那五个憨货一样,误解了闫飞,相反她对自己的二儿子程处亮实在是太了解了,这儿子就是娘亲的心头肉,以前的程处亮连惆怅俩字都不会写,整天舞刀弄棒的大马哈一个,哪会在片刻之间流露出惆怅的表情。
而且崔氏敏锐的发现,二儿子的眼中透露着一股沧桑,这根本就不是程处亮这十二三岁的毛孩子该有的东西!只有如自己和夫婿这样的中年人,在经历过大是大非之后,才会被生活这只无形的大手给磨砺出了一些,处亮这小东西怎么会有。
崔氏非常纳闷,若不是眼前的人儿确确实实是自己的二儿子,崔氏几乎认为有人故意假扮了程处亮!
摆了摆手,崔氏看了看老大处默,朝着房门努了努嘴,示意他们出去。
程处默会意,虽然不解娘亲为什么要让自己出去,但是还是领着处弼出了内间。
“莺莺,你也出去吧,且去看看你爹下了值没有!”崔氏按手指点了点崔莺儿的小脑瓜,在崔莺儿百般不愿撅着小嘴的情况下,将她催出了内间。
待小丫头片子一走,诺大的内间顿时显得空空荡荡,房内仅剩的母子二人却凝视着彼此,一时间陷入沉默。
沉寂了片刻,崔氏摸了摸闫飞的脑袋,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到:“你小的时候尤其好动,不是打碎了瓷器,就是摔碎了碗筷,为此你父经常责骂于你,彼时你受了委屈总会躲到娘的身边来,或哭泣或告状,从未瞒过为娘!”
说到此,崔氏停住了,似陷入了回忆中,她想起了程处默的调皮捣蛋,想起了那抱着自己的衣袖抹鼻涕的小无赖,脸上满是宠溺。
“可是,我儿,你终究是长大了,变得不一样了,乃至变的为娘都糊涂了!你能告诉为娘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吗?”崔氏轻轻摇了摇头,眼神紧紧的盯着闫飞,似要望进他的心里。
听到崔氏的质疑,闫飞的内心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崔氏的话语就像是刀子一样,插进了他的心头,要将他像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剥开来。
崔氏一定是发觉了什么!
咽了咽唾沫,闫飞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唐朝的人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是穿越而来,就算自己把实情告诉崔氏,崔氏都不会信的。
岂不知:子不语,怪力乱神!
脑中想着,闫飞放下了心,他估摸着,定是自己哪里做出了与程处亮实际年龄不符合的举动才引起崔氏的疑惑。
沉思了片刻,闫飞脑中灵光一闪,这方才想起自己思念亲人所流露出的沧桑与忧伤,引起了崔氏的猜疑。
闫飞内心苦笑,暗叹自己的娘亲可真是够厉害啊,察言观色,见微知著,比柯南还柯南!清河崔氏,五姓七家出来的人物果然非比寻常。
看来自己得加快融进这片新的环境!
“嘻嘻,娘您多虑了,我还是您的亮儿。”闫飞拉住崔氏的手,嘻嘻一笑,面色非常坦然。
崔氏仔细的的观察着二儿子的神情,见他神情自然,并无惊慌波澜,心下松了口气,遂将疑惑抛到了脑后。
“喔儿,你且躺着!娘亲去给你做一碗你最爱喝的桂花羹!”笑眯眯的站起了身子,崔氏轻抚了抚爱子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小脸,宠溺的看了闫飞一眼,转身扭着腰肢,轻移莲步,出了内间。
望着崔氏出了内室不见了身影,闫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由于紧张而绷直的身体逐渐松弛。
平躺在宽大的胡床上,闫飞回忆起先前的那一幕,砸了咂嘴,他突然发现,事情还是被自己想得太严重。
母亲崔氏肯定只是出于母亲的本能,觉得儿子似乎不一样了,才会疑惑不解惊疑不定,但是显然她对自己这个儿子的身份却没有丝毫怀疑,这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过。
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自己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任任何人都甭想发现!
闫飞紧紧的将这个秘密掩埋!
暗暗下定了决心,闫飞神情疲惫,乏力的侧了侧身子,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