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周伯亲自喂刘毅喝粥,此时他的状态已经比昨晚好了很多,精神也振作了不少,但是这一股火来的太凶猛,刘毅至今还没有能力坐起来,身体很虚,他只能半倚着枕头,慢慢的喝着稀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陆飛等人匆匆走了进来,韩世忠最先开口大笑:“哈哈哈,将军,你可醒了,这一夜可让我们担心死了。”
陆飛也走前行礼:“将军。”
刘毅身体很虚弱,他只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轻声问道:“北面现在如何了?”
“西夏军刚刚攻下银川城,他们短时间内还不能南下,将军尽管安心养病,待将军伤好之后,我们在谋北上之事不迟。”陆飛走上前,轻声安慰刘毅,却是韩世忠焦躁的说道:“西夏军南下是早晚的事,况且,他们已经拿下银川城,延安府的援军又屯守在绥德止步不前,战争一触即发,我们应该尽早和主力部队会合才是。”
韩世忠的话说到了刘毅的痛处,银川城失守,自己的兄长战死到最后一刻都未曾放弃,而自己的父亲……
仅一战,自己的父兄便双双遇难,刘毅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他要报仇,要杀光西夏军,让他们永为宋国的奴隶!
一股火再次从刘毅的心中燃起,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臂一点力气也没有,连支撑身体都做不到,他不由颓然的轻叹一声,一旁的周伯看出了刘毅的沮丧,他把粥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安慰道:“将军,你只是急火攻心,伤了元气,只要用心调养,不出半个月,就能好转,但是将军可千万要记住,你不能再动怒了。”
刘毅略显无奈的点点头,这时,韩世忠走前道:“将军,我觉得我们首要问题,是要严加训练军队,我们几个昨晚已经商量过了,并且把军队分别派送到几个校尉的手里严加训练,争取在西夏军南侵之前,能够培养出一支精锐部队,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刘毅默默思索了片刻,此时他病的如此厉害,已经不能下床,也不能处理军务,看来,是该放权了,沉思了片刻,他的目光在韩世忠和陆飛的身上游走,他能看出韩世忠对权利的渴望,但是他又觉得陆飛是目前最值得信任的人,思索好一阵,刘毅才下定决心,他坚毅的目光落在了陆飛的头上,轻叹道:“本将短时间内无法处理军务,军中事务,还是交给陆飛处理吧。”
韩世忠被刘毅的决定惊得哑口无言,难道刘毅真的要重用陆飛了吗?就在韩世忠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刘毅却已叹道:“就这么定吧,陆飛,你带着他们下去吧,韩世忠留下。”
陆飛唱诺,带着梁兴和李琼下去了,这时,韩世忠见众人离去,屋内只剩下他和刘毅还有周伯,韩世忠不爽的看了看周伯,周伯会意,行一礼便下去了,这时,韩世忠才开口问道:“将军,陆飛从军时间不长,职务突然的大转变,会让他娇蛮的,这可是咱们绥德军最后的兵马了,若有差迟,咱们绥德军……”
韩世忠说不下去了,但是刘毅却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也有将才,区区三千兵马对你来说,完全可以驾驭,但是你要知道,在一些细节上,谋略上,陆飛的确有过人之处,况且你也说了,这是绥德军最后的主力,也是我们绥德军所剩无几的精锐,我更希望陆飛能够更好的驾驭他们,而你,我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再去计较这微不足道的得与失,如果能够打赢这场仗,你的前途,将不仅仅是一名校尉,你明白吗?”
“可是……我”韩世忠还想说什么,刘毅却勉强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让一个后辈爬到你的头上,你心里难免不服,这很正常,但是我可以和你保证,如果陆飛的确不能胜任,我会第一时间替换他,但是我希望你能给他这个机会锻炼,懂吗?”
刘毅最后的两个字‘懂吗’已用尽了全力,刘毅知道自己身体已经不能上阵杀敌,而韩世忠勇则勇,但谋略不足,如果他日让自己选择一人接替自己,他宁肯选择陆飛,毕竟陆飛的谋略与胆识,绝对不是韩世忠所能比拟。
就在刘毅默默思索着什么的时候,韩世忠却已索然无味的摇头叹气:“既然将军已经决定了,我先告退了。”
见韩世忠还是难以接受,刘毅喊住了他,又道:“记住,我今天的决定,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陆飛,我是为了大宋,为了咱们西军,为了抨击外寇,安我大宋子民,在大义面前,你韩世忠不可有半点情绪,懂了吗?”
“末将听令。”韩世忠有行一礼,这才快步离去。
屋内又一次安静了,韩世忠走了,但是刘毅知道,想让韩世忠彻底信服陆飛,绝非自己几句话便可以改变,但是如何才能让陆飛彻底稳固军队,在军队中站稳脚步,这不是刘毅能够帮忙的,如果他连这道坎都过不去,那么刘毅知道,自己会在第一时间替换掉他。
忽然,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刘洪祥临行之前,嘱咐自己的话回荡耳边:“陆飛是个将才,他的围城打援,绝对不是一个普通队长能够想出来的,他日你要想位居人臣,执掌一方,陆飛是你不可多得的副将,懂了吗?”
‘一句懂了吗?’就想让刘毅重用陆飛,这太可笑了,但是尚山一战,夜袭琅琊寨这几场战役,陆飛都用他的实力证明了自己,也正因如此,刘毅才会对陆飛信任有加,奠定了今天自己选用陆飛的决心。
又思索了好一阵,刘毅看着门外,只轻轻的叹道:“陆飛,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