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府的军队编制我虽然看过了,但是延安府的整体战斗力,我却不敢恭维,这次既然我来了延安府,对于延安府的一些军规军容,一定要整治,但是听说不久前陆将军曾讨伐山匪,所以驻军在此,可有此事?”刘光世放下酒杯,立刻把话题牵扯到正事上,陆飛没想到刘光世会这么快问起此事,他凝视着刘光世,目光中多了几分猜疑,好一会,陆飛点头道:“坊州匪患昌阙,年前我们便已帅军南下了,趁着与西夏人一战时的士气,一股攻克了山寨,所以至今我仍然驻军洛川县,防止山匪的势力死灰复燃。”
陆飛尽管辩解的很好,但是刘光世依然从陆飛的话里听出了漏洞,什么叫借着与西夏人一战的士气来剿匪,陆飛若是连山匪都拿不下,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爬上这个位置了,而且,山匪是否死灰复燃,是地方上的事了,和陆飛这个军方将领已经无关了,他虽然挂着知县的头衔,完全可以把政务交给判官,支使去处理,而他却要强行驻军在此,这不合常理。
但是刘光世没有明言,他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坐回到椅子上,陷入了沉思,陆飛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筷子给刘光世夹了一口菜,屋内气氛很静,很僵,北冥鹏在旁看着着急,却又没有什么好的话题支开刘光世的注意,韩世忠和鲁奔也只能干坐着,同样插不上话。
屋内静了很久,忽然门被推开了,几名陆飛的亲随端着一盆热水走入屋内,把刚刚放在屋内的酒坛浸在热水中,而后众人退去了。
这是在温酒,这么冷的天,酒很容易凉。
北冥鹏见二人还在保持沉默,北冥鹏只得硬着头皮插话:“听说朝廷这次改任刘相公督领鄜延路,是有意大规模北上,可有此事?”
北冥鹏忽然提起这个话题,刘光世也不再保持沉默了,他看着北冥鹏笑言:“北上不是早就定下来了吗?种师道种将军四月份会全力北上,届时,我们也要出兵配合,这个大家应该都清楚吧?”
陆飛等人点头,刘光世又笑说:“我和父亲商量过,想让陆将军打头阵,做先锋,不知陆将军可有信心打出咱们延安府的威严来?”
陆飛听到刘光世说让自己打先锋,他眼前一亮,不由讶然道:“真的吗?”
陆飛惊讶的都快要站起来了,但很快他又发现自己失态了,只得收整心情,端起面前的酒杯,韩世忠起身给他和刘光世的酒杯分别填满陆飛起身说道:“若是能让我们黑鹰军打先锋,这一仗,我保证一定马到成功。”
刘光世见陆飛对这场战争的关注很高,他很满意,笑道:“不过很多事,并不是我们一家就能做主的,延安府的大小官员我们还不是很熟络,很多事情,很多决策都需要大家的支持,所以,陆将军你自己也要上点心,我会在背后支持陆将军。”
有了刘光世这句话,今天的谈话已经够了,陆飛要的,就是刘光世的支持,虽然彼此都没有明说,但是话点到即止。
陆飛喝尽杯中酒,刘光世也干了一杯,而后,北冥鹏从旁插话:“既然刘大人想让我们黑鹰军打先锋,必然也有什么事想要嘱咐我们吧?”
“尽早回军延安府。”刘光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句话又一次把偏厅变得安静了,陆飛最担心的,就是刘光世会提出让陆飛回兵延安府,这是陆飛的软肋,第一,陆飛想要借助洛川县屯军,以达到强军的目的,第二,有了军队驻扎这里,陆飛的知县位置才能稳固,若是回军,即使挂个虚衔在这里也没用,山高路远,陆飛根本没有能力掌控这里,有笑面虎等人坐镇这里也是无意义,毕竟,最大的敌人,最想要拿下陆飛知县的,必然是知州徐峰,有他在,洛川县永远无法牢固在陆飛手中。
但是刘光世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陆飛便只好做出选择了,他知道,如果不选择,不但会得罪刘光世,还会让刘贲不满,到时候,陆飛会很难在延安府立足了。
但是这个抉择太难了,尤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陆飛更难抉择。
屋内很静,静到一根针掉地上都可以清晰听到,北冥鹏也在思索着对策,韩世忠和鲁奔看着陆飛,都是一脸的焦急,虽然韩世忠不知道陆飛在犹豫什么,但是他知道,刘光世提出这个问题,一定有着某种目的。
终于,在屋内最安静,众人都各自思索着什么的时候,刘光世开口说道:“我知道陆将军在为难着什么,很多事情,有舍有得,况且,一个小小的洛川县,终非卧龙之地,当年刘贲舍弃新野,四处漂泊,才有后来的西蜀崛起,而如今,陆将军不应该执意在一个小小的洛川县中,既然我敢把你调回延安府,定然是有办法让黑鹰军独立,成为延安府的独立编制,不知这个条件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