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卫原本抱着自家轻成一团棉的儿子都快踏出院子了,听了这传唤又不得不暗骂一声、跺脚回去。凤卫没好脸色地看着潘翎锦:“所谓何事?”
潘翎锦见他没好态度,自己心中不悦。她想着自己真是贱、好端端管人家父子的闲事,还落得一身不是。但潘翎锦还是替林玕说了话:“要不是你爹赶不上你个不孝的,我也不至于喊你,还遭人白眼、一片丹心当驴肝。”
凤卫听了这话,不爽也不能发火。他的确没有看见老父在追赶他,说出去也是他错,因而便停下来,让老父挽着他的手臂,一步一步往他书房去。潘翎锦憋着气,一路郁闷着回去,在房里鼓捣了半日,把软骨散倒腾出来,准备子债父偿。那软骨散原本潘翎锦是让林玕在清晨之时吃,虽药效明显却不伤根本,后来因着红颜来,这药便也找到借口停了、反正现在也没有非要林玕命的必要。若非今日实在受凤卫之气过甚,她也不会想着再翻出来给林玕吃。
一下子人都散了,红颜也落个清净,任由阳妈和无暇收拾了身子,又给抬回房里去躺着,睡了足足快一日,这才恢复过来,有气力去吃小眉端来的饭。红颜只吃了没几口便没胃口,生孩子实在消耗太大,又过于疼痛,她如今还是不舒坦,只皱着眉头躺着:“少爷呢?”
阳妈乐得合不拢嘴:“被您吼了一声脸上过意不去,抱着小少爷去书房起名字了,老爷也跟着去的。如今还不肯抱来,约莫着是三代同堂正和乐。”
红颜的心略略揪起:“一老一少,懂个什么?你可曾派人跟着?出了差池我要你们的命!”说着自己便要挣扎着起来下床。
阳妈忙按住红颜、将她塞进被中、为她掖了掖被子,笑道:“岂敢让他们白白抱去呢?特地让产婆晚些回去,跟去盯着了,一会子还给您抱回来。”
红颜虽不再多言,心中仍旧不舍得,隔段时间便让阳妈去催,阳妈并不去,也不烦、应答有度——这是明了初为人母之心材格外宽容,换做别的奴隶,就算温柔如无暇,也是要无奈的,更别说自视甚高的小眉了,估计当面就能和红颜抱怨起来,反逼得红颜不好意思再使唤、只自己拿心在煎熬。
到了夜里,凤卫才带着孩子回来,红颜听着动静,连忙起来,凤卫忙腾出一只手将红颜摁回去,把孩儿放在她身边,红颜这是首次看见孩子,才拿手戳戳他肉嘟嘟的脸,便不禁皱眉:“孕期吃了甚多苹果,拿出来估计都能种一片林子了,这孩子还是这般红得跟猴子似的,甚是不堪入目。”
凤卫听见红颜嫌弃孩子,哭笑不得:“我当你为何孕期狂吃苹果来着,原来是为了这个。孩子刚出来都是这般的,日后长开了便好。”
红颜仍旧撇着嘴,嫌弃不止:“你说我俩都是天仙似的,这孩子定是产婆拿自己孙子充数的。“
凤卫不禁哈哈大笑:“这眉毛跟你像极,还能是别人的?你是志怪小说看多了,脑子里天马行空,净是什么故事!”
红颜缩了回去,嘴撅得老高,都能挂个菜篮子上去了。
凤卫拿手摁摁她的唇,鼻尖在她鼻尖蹭着:“可知吾儿何名?”
红颜翻了个身,背对着孩子和他:“此等丑物,实乃无趣,你爱什么名便是什么名。”
凤卫无语。
这是亲娘啊.......
凤卫不依不饶,扑在她身上,强行在耳边灌输名字:“这孩子来得晚,又是上苍感念我等诚心才来的,便唤‘感生’,小字还无,你可要取一个?”
“感生?”红颜念了一遍,“林感生?倒是丝毫不如林凤卫好听,过于中规中矩,可知日后温和太过,庸才也!”
林凤卫瘪嘴。他和老爹想了大半天想出来的名字就被红颜轻易驳斥了,还批判得体无完肤,要不是红颜刚生完,又是个女子,他早把她揪起来,来一记左勾拳、再来个右勾拳......竟敢欺负他儿子,坏人~
红颜撇嘴:“得了个儿子高兴得这样,这胎若是个丫头,估计该不管不顾了。就知道你们都是这德性。”红颜冷哼一声,又背着身躺下:
“爱叫什么叫什么,老大便叫大郎,哪这么多规矩,真当自己多金贵了。人家越富贵的人家还越起贱名图个长久呢。”
凤卫也不敢多言了,他再说,估计红颜就要给自家儿子取小名叫“阿猫阿狗”了,为了自己宝贝儿子的“声誉”,还是不要再惹怒红颜了。凤卫不禁一叹,这小东西,命途多舛啊!漫漫人生路得不到亲娘的疼爱,日后前途堪忧呢!
凤卫抱起儿子,早产的缘故让他有点小,但却十分康健,红颜不肯管他,自顾自睡得踏实,他只好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一夜未眠,熬红肿了一双眼才被折腾到天亮,合衣倒在榻上还未曾睡一会儿,打更声便传来,阳妈便进来唤凤卫起床梳洗去上朝。凤卫眼皮有千斤重,却也不得不挣扎起来,自行出了去,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阳妈:“记得去任家告诉岳父岳母,记得特特跟舅父说一声,诓他拿多些贺礼来。”
任代忠可是个傻大个,不骗他骗谁?
阳妈无奈。就算她肯帮着骗大少爷,精明如古姨娘和夫人,现在又有个小小姐,能让大少爷吃亏到哪儿去?姑爷这算盘算是打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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