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殳手持盾牌一个箭步跳了过来,护住定王,其他人奋力摇起双桨,小船像箭一般飞驰而去。
“你怎么样?伤的要紧不?”定王问道。
樊呈祥强忍着痛楚,替世子说项:“殿下,不管您如何厌恶王妃,世子始终都是您的儿子啊!”
定王虽然对樊呈祥私自携带世子十分不满,但是刚才他以身挡箭,却是救了自己一命,却也不好再责怪他。
他沉默片刻,默然点头,算是认可了樊呈祥的说法。他回首向左右望了望,只有自己这只小船和方以智、阎尔梅、罗大胆儿的小船向外奔逸,其余的船只已经紧跟着王定光乘坐的那只沙船义无反顾地冲向清军。
他默默在心中祝祷了一句:“光哥,你一定要活着逃出来啊!”
王定光指挥手下船只一字排开,阻挡清军船只前进,为定王突围尽量多争取一些时间。两军飞箭如蝗,铳声不绝,不时有人被射中,跌落水中。尤其是王定光乘坐的大沙船,更是清军狙击的目标,不一会的功夫,船上就插满了羽箭,猬集如刺!
待两边船队临近之后,各方士兵或扔出飞抓,或伸出挠钩,勾住对方的船帮,两边士兵用长矛朝对方一阵乱捅,瞬间双方都有不少士兵被刺中,有的刺中脖子,有的攮进腹中,还有的腿上中枪,纷纷跌到在地,鲜血顺着甲板流淌进水中,浑浊的水面绽开一朵朵鲜艳血红的花朵。
“嘭”的一声巨响,王定光乘坐的沙船与清军的一艘赶缯船装在一起,两边的船帮滋啦啦刮蹭起来,许多长矛被船帮像折小树枝一样折断,船身剧烈摇晃起来,两条船上的许多人都摔倒在甲板上。
王定光连忙用用手扶住护板,左手用盾牌挡住一支飞来的羽箭,缩下身子,减小自身暴露的面积。
船身晃了几晃之后,又渐趋平稳,双方甲板上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出震天般的喊杀声,高大的赶缯船上放下许多木板,一群群手执利刃的清军士兵蜂拥而上。
其中一个身穿皮甲的清军都司模样极为彪悍,左手擎着盾牌,右手举着大刀,口中不停呼喝,督促手下士兵向前冲锋。
王定光蹲在二层楼台上,瞧得真切,从身边一个士卒手中接过一杆火铳,悄悄瞄准那清军都司,猛地扣动扳机。
只听“呯”的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那清军都司大叫一声,挡在胸前的盾牌破出一个大洞,胸口血花飚出,仿佛是被一柄铁锤击中,横着摔了出去。
如此近的距离,火器威力尽显,非人力所能抵挡!
王定光丢下火铳,冲着楼下大喊一声:“杀!”
沙船上的榆园军士卒同声大喝,纷纷冲到船舷边上,与对面的清军隔着护板砍杀起来。一时间,船舷边喊杀声震天般响起,刀剑斧叉四处挥动,一蓬蓬血雾不时乍现,仿佛连惨叫声与呐喊声都染红了。
后面扔飞抓的士兵将末端的绳索困在桅杆上,将两条船死死地绑在一起,两边的士兵都没有了退路,只能决一死战了。
不时有士兵跳帮作战,冲进敌人的人堆中,贴近厮杀,一时间,双方鏖战在一起,杀的难分难解!
由于榆园军士卒和船只较少,混战了一阵之后,渐渐有些抵挡不住。王定光见势不妙,立刻命令撤退,但是战事胶着,岂是说退便退的?
方才榆园军士卒还能勉强支撑,一听说撤退的命令,军心立刻就散乱了,形势急转直下,很快就被清军杀的大败。
王定光乘坐的沙船被清军的赶缯船勾住,怎么也摆脱不开,只得放弃了沙船,带着几个士卒乘坐小船逃生。却不想另一只清军的赶缯船迎面驶来,一下子就将王定光乘坐的小舟给犁沉了。
千钧一发之际,王定光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