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靖仇,他在心中也有好奇。能够站在方岩身边,显然是有一定身份。只是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在建康城内还有这一号人物?
“不知足下是哪位?”
“姓陈。”陈靖仇淡淡一笑,只说出自己的姓,“萧县丞,我想请问,不知小徒因何事而被关进牢中?”
听到姓陈,萧挺就有些不喜欢,不过也没太在意,扫了方兴一眼,再转回头看向陈靖仇,“方兴蓄意伤人,已有受害者赵虎等数人告到县衙,作为县丞自然有权派人去抓他来。”
“江湖事江湖了,只要不是伤及到普通人,官府向来很少会去管理,不知萧县丞为何要淌这趟浑水?不觉得这是破坏了一种规则吗?”
“哼!本官食皇禄,受皇恩,不知江湖,只知唐律。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只要他伤了人,本官就能管!”
萧挺的话说得正气凛然,若不知他内心的肮脏,真无法反驳这种占据道德高点的话语。
“可笑,谁不知那赵虎等人就是投在你的门下,说是你的家奴都不为过。否则他们怎么会冒着被江湖中人耻笑和抛弃的危险,去官府告发方兴呢?”
南青如这几天四处求救,对于这其中隐藏的关系早已经打听清楚,现在听到萧挺说着这貌似满是正气的话,一时气愤,直接揭了他的老底。
“哼!萧县丞,已查,赵虎数人常年在东市欺行霸市,欺诈商户,索取保护费,就是街道上的混混,说是恶匪也不为过。你收留他们,这就是蓄匪为奴,养匪自重,不知萧县丞的用意究竟何在?要不要本县将萧县丞的行为上告给皇上?”
“就你?”既然县令和县丞已经抛开了脸面,直接赤膊上阵对着干,萧挺也没了那仅存的一丝下官对上官的恭敬,“姓方的,想要上告给皇上,你还不够格!奉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大唐,尤其是在这江南,我萧家可不是好惹的!”
“呵呵!原来这就是萧家。不仁不义,仗势欺人,怪不得萧十一郎宁可流浪江湖,也不愿意待在萧家。”陈靖仇冷笑着开口插一句嘴。
“萧十一郎?”萧挺的脸上开始变得阴晦。
萧十一郎在萧家就是个忌讳的名字,因为他代表着萧家的耻辱。明明是嫡系所出,有着光明的前景,但他自幼却愿意混迹江湖,去与那些贩夫走卒结为朋友,对世家高门嗤之以鼻。
“你这嫡系的身份不要可以给我啊!败家呀!”这是萧挺在初次听到萧十一郎的事迹时,仰天感叹的一句话。
但是他苦苦追求的,却又是别人弃之如敝履的。于是,萧十一郎这个名字于别的萧家人只是一种耻辱,于他萧挺却多了份仇恨。
“闭嘴!”萧挺朝着陈靖仇吼道,“我是本县的县丞,在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来人,把这人赶走,把逃犯给我抓起来!”
萧挺的眼睛冒着仇恨的红光,见衙役们还在犹豫,吼得更厉害,“你们若是还不行动,那就别想再在县衙做事了,脱了这身衣服走人!”
听到萧挺这话,衙役们不敢再退缩,已经垂下的胳膊再次举起来,明晃晃的长刀又横在胸前,战战兢兢地朝着方兴再围过去。
“究竟谁是建康县的县令?”方岩有些着急地喊了一句,想要制止衙役们的行动。
“方县令不用焦急。”陈靖仇在一旁宽慰方岩一句。见衙役们的脚步又开始犹豫,便没再理会他们,而是再看向萧挺。
“萧县丞说我没有说话的份?”
说话间,陈靖仇从怀中摸出一枚黝黑的铁牌,随手一扔,抛向萧挺的手中,“萧县丞还是好好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说话的份!”
见到有一物朝自己飞来,萧挺下意识地接到手里,拿到眼前翻看一眼。
这一看之下,萧挺顿时就愣在那里。
“天策府上卿!”
在铁牌的一面刻着这几个大字。
另一面,还有一行小字,“令之所至,如本王当面,但有所求,皆要应从。”
天策府是什么所在,谁不知道?
那是秦王李世民的管理机构。可以说凡能进入天策府的,都是李世民最亲信的人。
若只是以前的天策府,也不是最可怕,毕竟那只是秦王的人。另外还有太子一伙,上面还有皇上。
但是,谁让今年夏天的时候,在玄武门上演了一场兄弟相残的大戏呢?
秦王登基当了皇上,正是当今的天子。这个天策府上卿的含金量可就是水涨船高了!
“这,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萧挺在心中无比幽怨地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