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在心底既想大哭一场,又想大笑一场:你们是为那已沉入江底的和氏璧而来的,你们就为了那个谁也不敢明言的野望,而破坏了老子与心上人见面的计划……
现在天底下,只有他和艾里孙知道和氏璧在哪,确切地说,天底下只有他们俩不知道和氏璧在哪,而其余的人以为在他身上。
哈哈哈!这他娘的是什么事?为什么这样的破事总是摊到自己的头上?
明日无语问苍天:老子金贼也当了,淫贼也做了,汉奸也顶了!天老爷,你还要怎么样……
君不见君见明日满脸古怪之色,不禁催问:“在你手上否?”
此刻的情景,可以用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来形容,无数期待的目光落在了明日的身上。
他的心跳急剧加快,他的大脑从未像这刻高速运转过,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中国的历史、至少这一段的历史就将改写。
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道选择题,造化弄人,上天选择了他来答这道题,他应该选择“是”还是“否”?
其实他也知道,此刻这里所有人心中的答案都是“是”,但这个“是”要经他的口说出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犹如一壶水已被烧到了九十九度,没有他这最后一度就不能沸腾——他的回答,至关重要,因为他面对的绝不止这上万人,而是天下人!
明日的双唇似被缝住一般,他的目光在天、地、人三者之间游离,忽然想到了他尚未成型的伟大计划。
其实他所谓的“伟大计划”,不过就是想方设法见到大英雄,并取得大英雄的信任,然后在合适的时机泄露天机,让大英雄避过那“莫须有”的陷害。
此刻,他却有了另一番想法,原先计划的成功与否其实全取决于大英雄一念之间,即便大英雄完全相信他的话,但以“精忠报国”名垂青史的大英雄会不会违君抗死还另当别论。
毕竟古代的忠臣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现在完全不同了,自己大可利用这已是“莫须有”的和氏璧,建立一股宋金之外的中原势力,以外力来帮助大英雄,就由不得大英雄接不接受了。
明日心头狂颤,一片雪亮。
又一个令他万分激动的想法也伴随着浮出了水面,那就是,他或可以真的在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迎娶楚月了。
当初这个誓言未尝不是少年突发的狂言,这般豪气冲天的誓言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血性少年曾在自己的爱人跟前发过,但往往被残酷的现实碰得头破血流之后便烟消云散。
他虽不至于此,但也时常为这个誓言的遥不可及而辗转难眠,一次次为自己打气——“人若没有了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两样”?
只是梦想很遥远,现实很骨感,他只能在梦想与现实的迷茫荒野上踽踽独行,不知道咸鱼何时翻身,尤其在听到楚月被许给达凯的震耗之后,当真是心灰意冷,人生无趣。
明日确实抱着赴死的决心前往挞懒大营的。
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就是!老子有了一个可以改变天下命运的筹码,当然也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明日强压住心头的兴奋,抽丝剥茧地清晰自己的思路……
这跟自己掌握的那些可改写历史的后世知识大不同,那些知识在后世是实的,在当代却是虚的,自己稍想利用便瞻前顾后、怕狼怕虎的。
而这个筹码则恰好相反,它已经是虚的——遗失在滔滔江水下长长河床里的某个角落,但当代的人却以为它是实的——在他手中,而且它本身就属于这个时代,自己无论怎么利用它都不算违背历史规律吧?
他虽然只是后世的一个小小策划人,但也深知顺势、借势、造势的三大策划真谛。
既然时势可以造英雄,那么英雄也可以造时势,路是人走出来的,历史何尝不是人写出来的?
老子再不要受限于先入为主的后世历史观了,要跳出已知开创未知,因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将来的历史!
明日向南方睥睨了一眼:赵构小儿,老子就利用这失落在自己手上的千古灵宝来跟你耍一耍,这是一个著名的悲剧时代,但老子决不愿成为悲剧的一分子,老子要做一个悲剧时代的喜剧人物,做一个笑着的王者,老子要让有机会看到明日笔记的后世之人看得哈哈大笑,即便真的需要眼泪了,也是含着泪大笑。
“哈哈哈……”明日真的大笑起来,倒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他决定回答了,若他知道这个回答将从此改变了这时代无数人的命运,甚至改变了大英雄的命运,他还会这样回答么?
明日强忍着向车下躺着的艾里孙递眼色的欲望——千万守住这个只有他俩知道的天大秘密,干咳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向四方:“不错,和氏璧在我手上。”
仿佛前面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铺垫和序幕,真正的大戏只等他这一句话开锣,正是“明日一笑惊天下”,便听得各种声音突起……
(祝童鞋们开开心心过大年,猴年快乐!必须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