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向视齐地为私属的岳父挞懒,亦密令明日此次出征,要尽力而为。
“前方可有岳飞亲率主力?”见探子摇头,明日好生失望,又觉好笑,自己想见大英雄是想疯了,难道以他区区数千人马,竟能硬磕岳家军主力,不是太小瞧大英雄了?
真要碰上岳家军主力,他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
“儿朗们,展开阵形,全力迎敌!”他深吸一口气,抛开杂念,发出铁令。
自杀金坪之役起,明日已下了“我即历史,历史即我”之决心,即便面对平生最景仰的岳家军,也不犹豫了。
“啾”的一声,鞍后的神鹰应声而起。
作为对明日失去大灰的补偿,金兀术硬跟达凯要了这只神鹰送给了他。
至今想起当日达凯敢怒不敢言、又不甘他做了败军英雄的嘴脸,明日都觉痛快,神鹰遂被他改名为大灰——为了纪念死去的大灰。
铁甲森森的部下们发出兴奋的呐喊,日月阴阳阵的野战阵法忽地展开。
清一色的骑兵瞬间聚散成九,重甲兵与弓手组成的四支混合编队为正兵,居前后左右四面,哪面都可迎敌御敌。
五队轻骑兵为奇兵,一队居中为纽,余队穿插无常,灵活机动。
整个大阵若圆若方,阵间容阵,队间容队,又克服了古代阵法受速度限制的弊端,不知是否就此诞生了史上第一支快速反应部队?
“是明日将军,是海州大军,我们有救了……”群龙无首的金齐溃兵看到了海州戍军的龙卫大旗,有如见到了救星,纷纷托庇求命,躲到了日月阵后。
但见败兵的身后,出现了一部黑压压掩杀过来的大宋骑兵部队。
明日定睛一看,暗赞一声,只见这些大宋骑兵不同以往宋军,亦甲兵革马,虽然铠甲不若大金铁浮屠厚重,但足已不惧金兵擅长的劲弓远射,而以近距离的白刃马战决定胜负了。
敢以骑兵对阵马战无双的大金铁骑,岳飞确乃大宋第一人也。
为首一将吹胡子瞪眼地吼杀过来,面如锅底,钢髯似针,头戴皂缨镔铁盔,身披乌油镔铁铠,坐下乌锥乱鬃马,手提一对四楞镔铁锏,活脱脱一个黑碳头,不是牛皋是谁?
明日尖啸一声,兴奋地运起日月诀,擎出金镶玉竹棍冲到最前。
与此同时,海州戍军也和岳家军开始了正面碰撞:重甲兵挺长标枪在前,直挑岳家军骑兵坐骑,被掩护的弓手则箭不虚发,只射对方无盔甲防护的四肢,而轻骑兵则以杀手棍横扫被重甲兵与弓手挫去大半战斗力的对手。
第一次对上这种“杀伤性”战法的岳家军将士,甚至连近身接战的机会都没有,一时间人仰马翻,在地上伤者一片,若非日月阵的独特阵形和海州戍军的过硬马技,只怕被战马践踏而死者也将不少。
“奶奶的鞑子!”牛皋眼见形势立转,气得哇哇大叫,冲进阵中。
这黑碳头果然勇猛,一个人在日月阵里左突右突,铁锏过处,枪折盔碎,围上去的重甲兵被伤了十几个。
明日一看这样不行,赶紧一夹白马小飞杀回,伸棍架住其双锏,令部下退下,微笑道:“牛将军,可记得在下么?”
牛皋见冒出个敌将,本欲捉住厮杀,听到他的话不由一愣,一双大牛眼狐疑地打量他一番,蓦然冒出惊人之语:“原来是你,俺一锏打死你个负心汉、小金贼!”
眼见牛皋一锏迎头打来,明日忙招架住,心中疑问:老子怎么成了负心汉了,在牛皋眼里好像比当金贼还严重?
不理他犯迷糊,牛皋竟似家中女子被他骗了一般地满脸怒火,一锏又一锏,劈里啪啦一顿乱打,如疾风骤雨,力若千钧。
明日失去先机,竹棍左支右挡,竟只有招架之力。
在四面围成一圈的亲卫军眼见主帅不支,皆焦急地看向副帅忽里赤,目询是否可以帮忙。
忽里赤只顾指挥大阵迎击蜂拥而来的岳家军,并不理会,相信哥哥不会如此不济。
牛皋一口一个负心汉,一锏比一锏沉重,毫不留情。
明日心头的三昧真火渐渐被打了出来:你大爷!老子是奸骗了你的小姨子怎地?
眼见那锏扫来,他在马上一个平仰,看着铁锏微毫之差地擦过额头,他一个跟头翻起来,竟立于马背上,以泰山压顶之势一棍抽下!
“哎呀!”牛皋不知是程咬金三斧头还是刚刚用脱了力,双锏一架,竟险些没架住。
夺回先机的明日以牙还牙,就这样一棍一棍地往下抽,亲卫们松口气,开始取笑起牛皋来……
“黑大个,快点缴械投降吧!”
“屁都被打出来了,还死撑哩……”
“嘿,他哭了哩……”
其实,牛皋是满脸流汗,却被取笑得阵脚大乱,锏法已乱了,忽然扯开喉咙喊起来:“杨兄弟,你最恨的那个负心汉在此,哥哥帮你拿住他了,快点过来帮忙……快来啊,再不来他就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