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门前已经站满了惊慌失措的堡丁,堡门已经关闭,一个堡丁正抓起铁锤奔向高处的铜钟,等到许相和许徒急步过来时,他已经卖力的敲响了铜钟示警。许相没有时间奖赏这个尽职的堡丁,急步来到了堡门,向下看去。
黑压压的步卒似一尊尊雕塑,成一个个小方阵肃立在堡门二百步左右外,然后一个个小方阵又组成三个大方阵,组成了前中后三军阵,长矛手、刀盾手、弓弩手按序排列,林立的长矛整整高出了士卒三四尺,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点光,刀盾手的环柄刀平放在盾牌上方,反射出的片光和长矛的点光,交织在一起,覆盖在黑甲的上空。后军后面,耸立着几个高高的木塔,云梯等被辎重兵拥立在中间。中军竖立了一杆绣旗,旗下一员将领在一群亲兵的拥卫下,跨马了望着堡门,周围排列着鼓手、号角手、中军官、旗手。
站在堡门上的许相,看着眼前的步卒方阵,脸色苍白的厉害,虽然那些黑压压的步卒没有任何的呐喊,动作,但他却感觉到一股压抑、死亡的气息从那里扑向了堡门。这足足有三千步卒,而他的部曲,却只有八百,若非要防守,他宁愿遇到胡人的三千骑兵,也不愿意遇到八百冉闵的步卒,唯一在胡人骑兵追击面前都安然无恙撤回的步卒,若还不能表明它的精锐,那天下就没有精锐的步卒了。
一阵马蹄声拐过了山坡,一杆绣着大大字的纛旗先出现在许相的视野中,许相的心跳了一下,纛旗不是随便一个将领能使用的,魏王来了!随着从战马踏起的土尘里出现那个披挂黑盔黑甲,坐跨赤色战马的高大身影出现,许相开始感觉身体软,腿不争气的抖动起来。
一百多名旋风般的亲卫骑兵拥着冉强,飞驰到了步卒方阵的右面,随着一声暂短的号角声,整齐的拉住了战马,直到战马带着惯性多踏出一步然后嘶叫着高高扬起前蹄,又落下,步卒方阵的领军将领才带马过来参见。
汗珠从许相的侧额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终于敢肯定,刺杀的事情泄露了,直到现在他依旧认为不是游侠泄露的,应该是张家或审家告的密。堡丁们已经好久没有经历过军阵了,有些开始身体抖,闻警赶来的许家族人也忘记了询问家主,目瞪口呆的盯着下面雕朔般的步卒。只有那个尽职的堡丁依旧的敲着他的铜钟,似乎不明白他敲的铜钟已经没人听在心里。
步军将领很快回到了他的亲兵队中,接着他的身后升起了一面绣着大大字的纛旗,而魏王这边的纛旗随之降了下来,这表明指挥权已经转到了那员将领的手中。
许相不明白对面纛旗为什么绣着字,而不是或字,当然,这已经不容他考虑这些了,因为他望见步卒中军升起了一面黄剑大旗,一声的悠长号角声响起,步卒手中的长矛和环刀斜斜指向了坞堡,辎重兵开始把云梯、攻城塔向前推,一声似乎压抑已久的助威声,从步卒口中喊出,穿过半空,从上压在了坞堡墙上堡丁的心中,一些胆小的竟然把手中的兵器失手掉在了地上。
许徒先苏醒过来,扯住许相的衣袖叫道:“兄长兄长,快立降旗快立降旗!”,他深深知道,若对面开始动进攻,绝无半途停下来的可能,但举堡拒守,那基本是必败无疑,若等他们攻了进来,再想投降,那什么作用也不会起。
许相惊醒过来,这已经不由得他多想了,惊慌着叫道:“举降旗,举降旗!”,可是,一时哪里预备过降旗?在堡丁惊慌失措的你喊我叫的寻找降旗时,许相看到了令他的心沉入谷底的红剑大旗正在升起,他甚至可以看到号角手正要举起手中的号角,他眼一黑,晕倒在了堡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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