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儿子回来了,让娘思念了,儿子有罪。”
李父的面皮没有江南人的那种肤质,是黝黑的,李父给李老太太下跪,李老太太拐杖敲地,梆梆响,对李父一脸的委屈。
“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那两个小妾,这都日上三竿了,也没做饭食,那些赔钱货更是不知道死哪去了,你那婆娘在厨房里,那……那简直是糟蹋银子啊,娘要气死了,娘要气死了!”
李老太太脸色通红气的了不得,李父有些发懵。
“娘,韶容和昭若(柳姨娘和杨姨娘)不是这样的人啊,她们是不是病了?”
李父疑惑,他很了解自己的两个小妾,每天天亮就会起来做饭,不分春夏秋冬从来没断过,而李老太太捂着脸。
“儿啊,娘能冤枉她们吗,她俩……她俩……屋里都空了!连带着那群崽子都不见了!”
“……”
李父懵了,跪在地上,空了?不可能的,妾侍私逃那是犯法的,自己的小妾哪有这种胆子,而且两个女人带着五个孩子,五郎又是药罐子,怎么能生活?李父懵了,真的懵了!
而李父正发懵,外边李司琴脸色发青,快步走来。
“奶,孙儿给您请安!孙儿不负奶奶重望,这次中了秀才,孙儿定当努力,日后光耀咱们李家的门楣。”
唇红齿白,一身月牙白蓝边的长衫,头上带着生员巾,李司琴的样貌没虽孙氏也没继承李父,但却出奇的好,老太太见到孙子高兴,乐的合不拢嘴,李司琴起身,在李父耳边低语了两句,李父的脸上立刻从发懵到了愤怒恼火。
“这个泼妇,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大郎,叫你妹妹去帮你娘忙活做饭,我有话与你娘说,这个泼妇!”
说罢,李父拂袖离去,找孙氏去了,李老太太招呼着李司琴,全然不知怎么回事。
“大郎啊,你爹怎么了,这又要与你娘吵?你爹啊,就是让那两房贱人迷了心智了,你娘生了你,你是秀才,她有功,真是的,你爹啊。”
李老太太见到大孙子,立刻的先前还败家的儿媳妇这会就成了功臣,李司琴脸上有些尴尬,只听厨房那边传来争吵。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是你的发妻,你为了两个贱人你要休了我,好啊,李松泉,你是不是有相好得了,你嫌弃我了!”孙氏的声音尖锐的能划破天,李司琴扶额,李老太太震惊,这儿子怎么突然要休妻了?
不过这媳妇好吃懒做,长得又丑,休了也没什么!让儿子找个漂亮的,能干活的,如今孙儿是秀才,秀才的爹自然能找个更好的。
翻脸快过翻书的老太婆。
只听又传来李父的声音。
“我休了你?我什么时候说要休你了,你别无理取闹,你个泼妇,我陪着儿子去考试,你就将他们赶出李家,你这是七出!”
“七出?”孙氏手里握着个猪蹄子指着李父,全身都的跟筛糠一样,李司棋就是拿七出要挟她的,想不到丈夫居然也这么说。
“李松泉,你说我七出,你说我七出!我嫁给你二十多年,给你生儿育女,我相夫教子还要看你纳妾,我也是给你爹披麻戴孝过的,你今天居然污蔑我七出,我到老了晚节不保啊我,我……我不活了!”
孙氏嚷嚷着就要撞墙寻死,声音压得不高,她每次都是这样,这样的音量,四邻可是听不见,女儿李清伊赶紧拦着,李父指着孙氏说不出话来,气的甩袖子出了厨房,孙氏见丈夫不说别的走了,眼里满是胜利的样子,回去继续做饭,今天她赶集买了肉,来庆祝儿子中秀才。
多喜庆的事情啊,居然被那老婆子说败家!
李清伊作为李家最大的女儿,孙氏唯一的女儿,如今十六,早经是婚配的年纪,从小有李清双这个小两岁的妹妹比着,孙氏将李清伊养的极好,十指不沾阳春水,大活小活一律不干,只学习女红等物,还裹着三寸金莲,典型的养富家小姐的方式养活女儿,为的就是压过李清双,可惜了,李清伊遗传她,长得矮胖,貌丑,也就是一张娇养的白团子脸还可以。
厨房里剩下孙氏乐呵呵的做菜,上房李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哆嗦,李老太太还是不清楚怎么回事,问大孙子,李司琴嘴角抽抽。
“奶奶,我娘……她把两位姨娘……还有弟弟妹妹们……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