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一脸复杂的神色,加快了脚步,到了书房跟前,却不敢伸手推门。
房内点着烛台,一个黑色的人影映在门上,门内的人似乎也听到了门外的响动,站起身面对着门口的方向。
两人就这样停顿了须臾,康王还是伸手,毅然的推开书房的门。
门内的人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了当年指点江山的豪气万丈,反而更多的是儒雅纤弱的样子。
那人静静的站在案前,双手交叠朝康王行礼:“康王殿下,好久不见了。”
康王愣愣的看的眼前的人,气质虽已不同,但这张脸,就是化成灰自己也认得。
半晌,康王道:“当年你便长得像个小白脸,怎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像个小白脸。”
吴涯一愣,没有想到康王第一句话会说这个,不由得大笑,罢了道:“远离朝堂,心境豁达了,自然不太显老了。”
康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坐到吴涯对面的圆席上,道:“上天可真是没眼,还以为你死了呢。”
吴涯低笑了一声,知道康王在生气自己十二年来从未向他透露过一丝一毫的消息。
“当年那一劫,乌崖子的的确确已经死了,如今坐于殿下面前的,不过是吴涯罢了。”
康王挑眉看他:“哦?既然如此,那求我办事的,非乌崖子,而是吴涯了?”
若说是,想必自己会被毫不留情的赶出去吧。吴涯苦笑,不过十二年的隐瞒,也能理解某些人的愤怒了。
“在外是吴涯,对故人,没有这些牵扯甚多的字号,只是挚友。”吴涯道。
康王叹了口气,一个在自己心中已经死了十二年的人突然蹦出来,任谁也要缓一缓吧,自己已是很淡定了。
康王理了理心情,问道重点:“那日收到你的信物和书信,让我去把霍霄的案子揽过来。你现如今是霍府的幕僚?”
“我早已远离世间纷争了,”吴涯说这话时,无限的落寞,“再说了,就是没有,也不会去做一个区区的幕僚。”
康王看吴涯的神情转换的极快,从原先的落寞一下变为不屑,果然骨子里还是那个骄傲的乌崖子。
“那你这是要做什么?”
吴涯奇怪地看了康王一眼:“东越如今可用的将才,在四国数的上号的,也不过霍霄和霍陵,在加一个年过九旬沛国公。若霍家落马,难道周遭会不为所动吗?你身为王爷,担君之忧也是应该,我这是帮你。”
康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吴涯胡说,当年耿直的自己实在是吃了吴涯不少亏,这十几年来,早就学乖了。
吴涯也发现了康王一脸的不相信,并不慌张,道:“与你开个玩笑罢了。霍家的小女儿是我的小弟子,我怎么能不管呢?可我在朝中早已没有势力,思来想去,只能来求康王殿下了。”
“弟子?”康王皱着眉,“你不是只有林牧之一个弟子吗?”
吴涯听他提到林牧之,不由得苦笑:“如今是两个了。”
康王小心的问道:“这么说,林牧之还是没有回来?”
“不说他也罢,”吴涯大手一挥,结束了这个话题,“此事有殿下主理,我心中也安了不少,今次是特意来感谢的。”
“少来这些虚的,”康王道,“你说的人证何时能来,刑部这边我可是快顶不住了。这要是没人证,一开堂,一定罪,可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这也是我今夜来搅扰的原因之一,我收到快报,还有三日,人证便能到青邑,到时,便可水落石出。还请殿下一定顶住压力,人证到来之前,切不可提审。”
烛芯烧的啪啪作响,康王点了点头。看来未来这三天还得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