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洽纵马来到阵前,两根狼牙棒左右一分,同时大吼一声:“大辽蜀国公主余里衍的部将慎洽在此,何人如此不要脸,竟敢窥视我的定安县城?”
“我是渤海王阿古哲的左军统制敖季虎!”对面一骑突出,马上将领倒提长棍长笑一声:“定安县城乃大辽之定安县城,凡我大辽臣民,有力者取之。”
“原来是渤海的无名小卒,也敢坐井观天如此张狂!”要说比力气,慎洽只在祁三郎和李天成手下吃过败仗,一听什么有力者取之,顿时怪叫一声:“你很有力吗?接你爷爷两棒试试看!”
大家都是誓死不降金国的大辽国残部,说到底还算同盟军,所以慎洽和敖季虎不约而同选择了主将对决,免得混战起来增加部卒的伤亡。
两个棍棒并举,马打盘旋,嘁里咔嚓,转眼就硬拼三合不分胜负。
慎洽斗得兴起,突然仰天一声长啸:“竟然能够硬接我慎洽三棒,难怪你敢口出狂言。敖季虎的大名爷爷记下了!”
“聒嗦!”敖季虎双手挥舞着铁棍,再度纵马冲上来:“刚才都是你在进攻,我在硬架。现在你接我一棍试试看!”
“接就接,契丹勇士还会怕你不成?”
慎洽口中说得轻松,实际上神情凝重。双腿夹紧战马,两根狼牙棒叠成十字,迎着对方的铁棍奋力往上一架,咔嚓一声撞在一起,顿时火花四溅。
噗嗵噗嗵——巨大的撞击力让两匹战马原地打转,把慎洽和敖季虎同时甩下马背,变成了滚地葫芦。
一个震飞了狼牙棒,一个铁棍不在手中。
两个家伙虽然摔得鼻青脸肿,但是他们都不服气。根本没有站起身来,就在地上扭打成一团。双方将士看见如此一幕,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此刻已经是晨曦初现,刚才双方数千人都被以力斗力的大战吸引住了,没有人注意其他的事情。
“够了!慎洽和敖季虎难分伯仲,都是真正的勇士。搞成这等模样成何体统,没的让别人看笑话!”
一声娇叱传入耳际,让东门外的敌我双方都大吃一惊。
循声望去,晨曦中的东门楼上,此刻已经飘扬着三面大旗。
正中间的大旗白底红字,一个大大的“辽”字迎风招展。北侧一面黄色大旗,上面是“蜀国公主”。南侧一面红色大旗,上面是“耶律余里衍”。
“本宫有言在先,而且折箭为誓。定安县城已经被本宫一夜拿下,耶律阿古哲不尊誓约负荆请罪也就罢了,竟敢派你们过来偷袭县城。如此倒行逆施,实在是令人齿冷。如此言而无信之人,如何能够服众?”
耶律余里衍站在城门楼上,冲着城下高声叫道:“古人训诫,无信不立。阿古哲诛杀萧干,不忠;违约偷袭本宫,不义。不忠不义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敖季虎,跟着此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有何能为?”
接受了以前急于求成的教训,耶律余里衍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言招降,而是耐心给敖季虎讲道理,让他自己决定取舍。
敖季虎从地上翻身站起,找到自己的铁棍飞身上马,然后冲着城头一抱拳,明知故问:“然则公主当何以教我?”
慎洽把两根狼牙棒找回来,闻言呵呵一笑:“少他娘的在这里装!耶律阿古哲在我家公子和公主面前,不过跳梁小丑而已,绝对翻不出浪花。赶紧弃暗投明,今后我们就是铁打的兄弟,一起并肩杀敌!”
敖季虎扭头看着慎洽:“你的力气固然不小,但有些事情不是力气能够办成的。今日冒犯公主大驾,末将已经身犯死罪,岂能自投罗网?”
耶律余里衍娇笑一声:“敖季虎,刚才和慎洽切磋一番,较量一下力气而已。我们本是一家人,勇士摔跤角力,乃是不禁之举。大辽自古如此,何来死罪?”
耶律阿古哲手下不过是临时拼凑的一群乌合之众,杀掉萧干之后内讧扩大,人人心怀去志,谈不上什么凝聚力,整个部队几乎是一盘散沙。
这个年代最看重忠义两个字,耶律阿古哲急功近利杀掉萧干,刚好被耶律余里衍利用不忠不义斥责一番。
耶律余里衍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反掌之间拿下两万人防守的定安县城,说明她比耶律阿古哲更厉害,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敖季虎堪称万人敌,目前正值乱世,自然也想有一番作为。要想实现有所作为的目标,就必须跟对人。
耶律余里衍当着数千人说出没有死罪,改弦易辙的机会就在眼前。
敖季虎没有继续犹豫,顿时翻身下马扔掉铁棍拜服在地:“公主一夜拿下定安县城,没有天神庇佑绝不可能。末将甘愿牵马坠镫,还请公主收留!”
耶律余里衍在城楼上双手虚抬:“敖季虎不用多礼,起来吧!跟你过来的兄弟,愿留则留,不愿留则去,任何人不准为难!”
敖季虎带来的五千人,里面的百夫长、伍什长一大把,他们同样各有心思。听说可以自由离去,顿时散去近两千人。
敖季虎飞马巡查一遍,随即对城楼高声说道:“启禀公主,自愿留下者还有三千一百人。”
“这才是真正的忠勇之士!”耶律余里衍听到西门外突然传来喊杀声,才知道更有大事需要立即处理:“慎洽、敖季虎听令:西门外还有残敌,你们兵分两路从南北夹击过去,不得有误!”
慎洽和敖季虎率领五千多人分两路杀过来,那些战俘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