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的话就像一把利剑,刺穿了诸邑公主的心。要么远嫁异国他乡,要么……,诸邑公主伤心地哭了起来。
此时的陈必达依然蜷缩在长安的客栈里买醉,往日的英雄气概,早就消磨的一干二净了,只是在客栈里的说书先生口中,还能偶尔听到当年的河西之战、南越之战的相关内容。
今天,说书先生又来了,摆一条长桌,桌上放一块木鱼石,手中拿着一把扇子,敲一下木鱼石,然后把扇子一展,就开始说书了。
陈必达仔细一听,说的竟然是自己当年北破匈奴中所打的河西之战,内容大体没变,不过统军的大将,竟然变成了贰师将军李广利。
陈必达心想:“不说我就算了,竟然连霍去病也不提了,我们不避刀剑,出生入死的拼杀,英雄的事迹最后竟然在史书中也找不到了。奥,不是找不到了,可以找到,但那些胜仗竟然成了李广利打的了。这个说书的家伙,真的是太可气了。”
陈必达慢慢地站了起来,因为喝了太多的酒,他步履蹒跚地走到说书先生面前,问道:“这,这位先生,你为什么说河西之战是李广利打的。据我所知,这场大战是司隶校尉陈必达和骠姚校尉霍去病打的,和他李广利有什么关系?”
说书先生闻听此言,大惊,用扇子敲了一下陈必达的头,说道:“你这个醉鬼,知道什么?那个陈必达马奴出身,他能打仗?霍去病病怏怏的,一直在咳血,他能远征?之前有传言说他俩好像有份参与了,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那都是谣传。击败匈奴人的河西之战,包括以后我要评说的南越之战,全都是我家贰师将军李广利李将军打的。陈必达和霍去病根本就没参加,你小子什么也不懂,别乱说话!”
陈必达轻蔑地笑了一下,说道:“原来你是李广利的走狗,怪不得一直在吹捧他呢。”
说书先生脸色有变,赶忙对旁边听书的群众蛊惑道:“大家伙来评评理,我正在给大家说书呢。这个家伙竟然来捣乱,不让我给大家说书了,大家说怎么办?”
来酒肆听书的群众顿时群情激奋,烂菜叶、臭鸡蛋一时间如雨点般地砸了过来,砸的陈必达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满身都是烂菜叶和臭鸡蛋。说书先生看到此番情景,哈哈大笑了起来。陈必达看着围攻他的群众,心里一阵凄凉。此时此刻,他就是长多少嘴都说不清楚了,因为他面对的是一群不明真相地群众,而真相,是恐怕永远也无法说清楚的了。因为历史是胜利者写的。现在的胜利者就是汉武帝的大舅子贰师将军——李广利。
“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围攻陈必达的群众全都停下了。陈必达拿掉扔在头上的菜叶子,仔细一看,原来是廷尉张汤。张汤看着狼狈不堪的陈必达,面无表情,说道:“陈必达接旨,”
“大月氏国,乃西域大国,地广兵强,繁荣富庶。为两国永世交好,共抗匈奴,朕决定将爱女诸邑公主许配大月氏王。诸邑公主,聪敏明惠,知书达理,为朕掌上明珠。现任命陈必达为送嫁将军,护送诸邑公主远赴西域,不得有误。”
“什么?”陈必达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心想:“傻瓜都知道大月氏是个什么国家,他们被匈奴人打败了,国王都被杀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徙,就是为了避开匈奴人的铁骑。什么西域大国,什么地广兵强,真是笑话!把雨桐嫁到西域,这不是把她推到火坑里么?还有,竟然让我当送嫁将军,我现在可以骂人么?”
“陈必达,快谢恩啊。”张汤看到陈必达一动没动,催促道。
“我谢你妹啊,”陈必达心里恨恨地,但口中还是说道:“谢皇上圣恩。”
陈必达站起身来,问张汤道:“张大人,皇上为什么要把诸邑公主嫁到西域去,这不是把她推到火坑里么?”
张汤看了一眼陈必达,顿了顿,然后缓缓说道:“皇上为了联合大月氏共同对付匈奴,所以……,奥,也是你那个死对头极力推荐的。”
“主父偃?”陈必达一惊,没想到这个主父偃竟然如此恶毒,为了对付自己,竟然想出了这样一个歹毒的计策。
张汤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一抱拳,转身走了。陈必达心如刀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举起了手中的圣旨,看了看,心想:“要是在我生活的年代,我就把这个狗屁圣旨烧了点烟抽,让我当送嫁将军,你还不如杀了我。”
“陈将军”一个声音传来,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陈必达转身一看,原来是诸邑公主的侍女小桃,小桃对陈必达说:“陈将军,是公主殿下让奴婢来的。公主说她是心甘情愿嫁去西域的,请将军安分守己,做好分内的工作。切勿再沉迷酒肆,喝得烂醉如泥。只要将军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公主就放心了。”说完小桃就转身离开了酒肆。剩下陈必达一个人坐在酒肆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