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鬼你这里就这么一瓶酒吗!”杜川马上放下捂眼的手嚷道。
“除了你这种烂酒鬼,会有人特地跑到游戏厅喝酒吗?”老头翻了个白眼,又拿出一个玻璃杯,从杜川的杯子里分了半杯过去。
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音短暂而微小,像是稍纵即逝的欢乐时光。
老头和杜川干杯后,两人一饮而尽,谁也没说话,沉默的气氛维持了片刻。
老头收起酒瓶和酒杯,道:“这瓶酒喝完了。”
杜川点点头,道:“喝完了。”
“她走之前啰啰嗦嗦说了很多,说要用鸡毛掸子狠狠抽你,说绝对不能让你进门,说你怎么还没来喝完剩下的半瓶……
我老了,以后不会来看店了,你也不要来了。”
老头再没看杜川一眼,步履缓慢地离开柜台,走进了黑暗的房间。
杜川回味着还在咽喉停留的苦涩酒香,突然用一种夸张地语调喊道:
“又是一个伤心欲绝的男人!阿橘,为什么群森到处都是伤心欲绝的男人,为什么群森的男人如此孤独?”他松开搂着杜橘肩膀的手。
“走吧,纯一。”
下一刻,伯侄两人的身影出现在深岩食堂门前,杜川掀开深蓝色的布帘走了进去,杜橘紧随其后。
已在此苦等了数个小时的井之骰眼前一亮,满是褶子的斑点脸挤出一个不那么难看的笑容,迅速迎了出来。
“久违了,思停兄。环玉,快过来与少陵伯见礼!”突然被叔叔叫表字的井和璧一时没反应过来,杜川已带着杜橘在方形空心的柜台前落座。
井和璧这才触电似的站了起来:“少,少陵伯伯好!”不是杜川杜思停吗,怎么又多了个名字!
杜川一笑,道:“伯乃霸者,我现在算什么少陵伯。你是井序然的儿子?”
为了防止侄子再胡言乱语,井之骰连忙接过话头:“小儿辈不成器,让思停兄见笑了。”
杜川摆摆手,道:“我现在不过是闲人一个,不用太拘礼,年轻人严肃活泼就很好嘛。”
“家兄听说我要见思停兄,特地托我给您送来一份礼物。环玉!”
井和璧这回没掉链子,从身旁的坐凳上捧起一个用云纹锦缎包裹的礼盒,小心翼翼地递给井之骰。
井之骰解开表面的云纹锦缎,从礼盒中拿出一个造型古朴的木质酒瓶,瓶身的材质像是某种褐色树皮,层层叠叠的鱼鳞状树皮垒在一起,组成了一个腹圆颈细的酒瓶。
他取出瓶塞,略略摇晃,便有一股乳白色的烟气从瓶口缓缓淌出,如云似雾,化作细流落在桌面的瓷杯中,氤氲翻腾,一种淡如空山画景,若有还无的酒香随之逸散,令人未曾沾杯就有了三分醉意。
“云都的雾吟酿,今年的新酒。”杜川鼻尖微动,便已嗅出品种。他没有去端酒杯,而是伸手取过井之骰手中古朴的树皮酒瓶。
蝶化疏花红椿的树皮,除雾吟酿外,许多珍稀的液态蝶化素材都必须用该种材质的容器保存。而这种蝶化疏花红椿至今无法人工培育,只生长在帝国南部一些罕有人知的森林里。
杜川放下酒瓶,道:“看来井序然已经收到了我的礼物,那么我可以开始向王室要些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