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给皇上请安。”说毕,便朝长生殿而去。
“皇上,御妃娘娘来了。”小李子笑嘻嘻进来通传,殷青钺本是奋笔疾书的,却也忽然抬眸,眼中满是喜色。
“请进来,等等,看看朕如何?”殷青钺脸上隐约笑意,理了理自己的鬓发。
小李子只是点头哈腰逢迎,“皇上永远都英气逼人。”
待小李子下去,褚月便独自走了进来,先是作揖,然后满面春风地朝殷青钺走去。
连她自己都佩服如今的自己的,真是好会演戏。
那装笑的本事真是几秒钟的事情,“皇上,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臣妾敢问皇上有没有雅兴,陪臣妾走一趟,之前臣妾在一处寻到了许多红掌,这宫里甚是少见。”
褚月满脸的兴奋,让殷青钺也跟着好奇起来。“哦?那爱妃带路。”
此时褚月已吩咐跟随的奴才退下,只留下小李子和甲子。
一路说笑,褚月掩饰地极好,拐弯抹角地就把殷青钺带到了冷宫的偏殿外。
“皇上,你看,红掌!”褚月欣喜地指着一从绿叶里衬托的类似于红叶子的东西喊着,然后便跑了过去。
“爱妃喜欢红掌?”殷青钺也跟了过去,脸上略微藏着一丝幸福的笑意。
“是,皇上你不觉得红掌很像一颗跳动的心么?红彤彤的,这后宫之中,真心的人有几个?”
褚月低垂着双眸,有些失落,但立刻双手已经轻轻抚摸了上去。
而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十分哀怨的歌曲。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
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那声音飘渺,带着无限哀婉,这是汉武帝陈皇后阿娇被打入冷宫后为了让汉武帝回心转意,而让司马相如写的《长门赋》,褚月的记性不太好,也只记得前部分,但是仅仅如此,便能让人心口一酸。
“好凄凉的曲子。”褚月猛然抬头,然后慢慢朝着曲子的方向而去。
而殷青钺也紧跟着褚月,只是小李子被甲子拦住,“让娘娘和皇上单独处一会儿吧。”
只见一个破烂的廊坊,一袭白色的身影纤弱在旁,女子坐在石凳上,双手抚琴,轻轻挑拨,便成曲调。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到无花空折枝。皇上,臣妾告退了。”说毕,褚月长长作揖,只留殷青钺留在那。
殷青钺刚想开口,却见褚月倩影早就毫不留恋地离开。
心头微微狐疑,三步上前,“何人!”清冽的嗓音,让弹琴的女子一怔,手在琴弦上,忽然弹开,伤了手指。
那女子抬眸,眼中清亮,此人不是冯媛还会是谁?
连殷青钺都是一阵惊讶,然后却在心里冷冷笑了。
他不懂为何她要把自己送给别的女人?只是既然这是她想要的,那么,自己就成全了她。
心口甚是苦涩,殷青钺微微挑起眉头,“这曲子?”
“臣妾不敢期满皇上,是御妃姐姐做的,名《长门赋》。”
“好,好一个长门赋!”殷青钺一阵感叹,然后忽然将冯媛打横抱起,大步而去,临走时,他还不忘斜看了远出渐行渐远的身影,狠狠咬了咬牙。
当褚月回来的时候,脸色极差,像是得了大病般。
“回宫吧。小李子,你且在此处等着。”说毕,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离开,连她自己都不懂为何自己能下的去手,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拱手送人。
嘴角一阵苦涩,宿命,这不是早就预知好的宿命吗?
“娘娘,易儿来报,说蓉妃得知皇上送她的珍贵玛瑙是麝香珠的时候,差点没疯掉,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宠冠后宫,却迟迟不得子的真实原因原来是皇上,根本就不想让她生!”
一回到静雪斋,采儿就来报,本是天大的好消息,在褚月看来却没那么开心。
她甚至开始可怜起蓉妃来,后宫的女人每天斗来斗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真的是为了那荣华富贵吗?大多数都是想要得到皇上真心的宠爱吧。
一夜辗转,褚月居然想了一夜殷青钺与冯媛此时可能同床共枕的情景,翻来覆去,竟是怎么也睡不着。
翌日一大早,甲子便来报,说冯媛已经被晋封了,不过没有恢复月华的位置,还是封了个婕妤。
媛婕妤,好像一切又回到起点,但回首再看,却并不是起点,而是饶了一个大圈子,发现自己遍体鳞伤后,只不过是走了一个过场。
“娘娘,媛婕妤来了。”
“嗯,我马上就去。”褚月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眼睛,竟然有一圈眼袋,而且红眼圈也很明显。
她立即让宫女给补妆了一番,确定看起来和平日无碍,这才出去。
大殿内,媛婕妤容光焕发,已今非昔比,不过当见到褚月的时候,还是扑通跪了下来。
“多谢姐姐,姐姐是媛儿的再生父母,除去蓉妃的事,就交给媛儿。”
姐妹两一番喝茶闲聊,又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冯媛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褚月。褚月长长地看了眼门外惨白的天空,静静地点了点头。
见着冯媛信心满满地出去,褚月心里莫名有了几分害怕,她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和蓉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