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见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小姐却是低了头一副不理的架势,姐姐还在那里不知笑些什么。
便是上前一步,掀了帘子一角问道:“车子怎么停下了,是到了吗?”
小林子似乎已经跳下马车前去查看,青岩留了下来,正要回话,便见得灵儿探头来问。
忙跟着说道:“前面就是锣儿胡同了,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入口被挡住了,围了好些人,小林子已经去看了。”
又是被挡住路,怎么她想顺顺当当到达目的地就这样难吗?恋竹仰头闭着眼睛,听到青岩的回话默默想到。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啊,青天白日的,你们这是强抢啊。”有妇人悲戚的声音传来,似在与人拉扯争执,声音并不稳。
随之不知是不是被人推倒了,有重重跌在地上的声音传来,接着先前哭喊的女子惊恐叫到:“娘,娘你没事?”
“老东西,胡说什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这是带你家闺女去享福,不然就跟着你窝在这破胡同里?”说着嗤笑出声。
“就是,跟着咱们少爷,保管你家闺女吃香的喝辣的,可不比整日里跟你在这抛头露面强多了。”
痞里痞气的声音传来,见没人回应,便是没好气地说道:“叫你个豆腐西施还真以为自个儿就是西施了不成?咱们少爷看上你是抬举你,要是不识抬举,你们这赵家豆腐从今儿个起就可以消失了。”
哎呦,当街强抢民女啊?
恋竹闭着眼睛,方才听青岩说围了好些人,可外面竟然很是安静,是以恋竹将外面的对话一字不落听了个清清楚楚。
恋竹缓缓睁开眼睛,依旧保持着仰头望天的姿势,可惜望见的只是马车的顶部。
别说,这地痞恶霸还都起得挺早,也不怕冷,一大早的就精神头十足地来欺男霸女了
其实她想知道的是,这京城中此类的事竟是如此频繁吗,否则怎么每次出来都能被她遇上呢。
上次岳为松之事是个特例,今天这个总不会也是哪个不得志的少爷被下人蒙蔽了,或者自暴自弃。
碰上了就是碰上了,尤其这会儿听清楚了,也没法再自欺欺人假装闲事没有找上来。
管?不管?管?不管?恋竹无比纠结。
没给她纠结的时间,还没有等她有个决断,外面又有声音传来:“跟她废什么话,大冷天的,赶紧带回去,省得少爷急了有咱们好果子吃。”
“对,赶紧带走。”这声音似乎提示了先头还在喋喋不休的男人,那人一听便是恍然大悟道,忙着吆喝几声:“赶紧的,你,你,你们几个过来,老的拉开,把人带走。”
一时间便有纷乱的脚步声传来,似是上去几个人要分开在一起的母女。
“娘,娘,你们别推我娘。”
“兰儿,兰儿,你们放开兰儿,兰儿,我苦命的孩儿。”
“老东西,放手,再不放手老子不客气了。”
哭泣声,叫骂声,一起毫无阻挡地传进马车,传进几人的耳朵。
恋竹刷地睁开眼睛,刚一坐正身子,就对上玉儿灵儿同样担忧的眼睛。
无言叹了口气,想法是好的,但是实施的过程中总是有许多让你无法推脱的因素会出现。
比如她不想管闲事,可听得外面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声音,难道她真的能够做到置之不理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恋竹跟两个丫头对视片刻,微微一点头,两个坐在前面的丫头就身手利落地跳了下去,她们知道小姐不需要搀扶,便都先下去挑着帘子。
刚一跳下马车,就见到小林子正扒开人群朝这边走来,也把正立在马车旁瞧着事态的青岩吓了一跳。
恋竹微眯了眼睛打量着前方的胡同,这锣儿胡同也不如她以为的那么破啊,怎么听得那地痞一直说破地方,害她以为向师傅落魄至此,都寄居在贫民区了。
小林子走上来,三言两语便将打探来的消息告知了几人,一边引着走向冲突中心去。
“作孽呀。”刚一走近,便听得有人叹气说道。
围观的人群看打扮似乎也都是普通百姓,此刻虽都忧心地围在外围,却是都不敢近前去,只能一便摇头叹息一边小声说着。
“确实是作孽,青天白日的,就这么强抢民女,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就不知将心比心呢。”恋竹可不如那妇人小声嘀咕,直接大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