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哥哥可真有闲心。”冯二尽管敬畏曹谦,但看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有气,揶揄了一句。
曹谦也不在意,拍了一下冯二的肩头,问道:“听说,瓦子里不管是喝酒的还是喝茶的,都能遇到唱小曲的是吗?”
“哥哥好这个?”
“我最近净拼命了,想静下心来玩儿玩儿。”
听了曹谦的话,冯二只能按捺住脾气,说道:“也好,玩一玩也好,人生在世,做耍子图乐罢了。”
曹谦由冯二领着,进了一家二层楼茶肆,二人上了楼,挑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坐下,茶博士唱了个喏,问二人要何茶点。
冯二代曹谦点了茶水、点心、瓜子等物事,曹谦滋滋地喝着茶水,不一会儿他面前的瓜子皮就堆起了小山,也不说话,冯二尽管肩头上的脱臼伤已经复位并敷完了药,但还是肿了起来,自己轻轻地按着,也没心思吃喝。
茶博士一连续上了三壶开水,曹谦连吃带喝,正在兴头上,冯二实在忍不住,说道:“哥哥,恕小弟斗胆说一句,哥哥如若再不想办法,只怕弟兄们不光衣饭没了着落,还有流落街头,到时候,我怕是也要弃哥哥而去,自寻活路了。”
“不急不急,冯二,看你很渴的样子,喝杯茶吧。”在曹谦的劝说下,冯二赌着气一连喝了三杯茶水。
喝完了水,冯二站起身来,对曹谦做了个揖说道:“哥哥,小弟就不打扰您的雅兴,我自去了。”
冯二刚要走,被曹谦站起身按回座位上去,一指窗外,说道:“你可看到了什么?”
被曹谦这一提示,冯二方才注意到,他们所在临窗位置,恰巧能看到原本是冯二他们经营的赌坊,在这里坐了半天,光跟曹谦着急赌气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哥哥这是?”冯二有点明白了,想说什么。
“不要说,你就跟着我安心吃喝玩乐,什么时候干什么,听我的。”曹谦啜着茶水说道。
“全凭哥哥吩咐。”冯二明白曹谦心里有谱后,不再恼火。
二人就这么坐着,还吩咐茶博士找来一个唱小曲的女子,清唱了一曲《水调歌头》,唱词正是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
这女孩轻启贝齿,清啭歌喉,苏东坡的《水调歌头》原本境界旷达,作为一名豪放词人的代表作,被女孩一唱,又增添了几分清越,歌声入耳,曹谦只觉得如同轻风拂面,几乎要坐在一片云上乘风而去了,曹谦在穿越前听过的王菲唱的苏词,虽然古人和今人没有什么可比性,如果把王菲的演唱比作咖啡的话,那么这个女孩的演唱,则可比作清淡的绿茶,各有各的味儿,各有各的好。
曹谦陶醉于清婉的歌声中,冯二的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这个女孩,见她不但歌声令人不陶自醉,双眸善睐,如同白瓷碗当中扔着一粒黑棋子,瓜子脸盘,小巧的鼻子,加上在唱曲时纤手不住轻挥,如同刚刚剥开的葱白,因是平民家女,没什么装饰,头梳双髻,身穿葱绿短袄,下身穿着葱绿裙子,外衬桃红色的褙子,虽然不华贵,却散发着春风拂柳般的气息。
冯二无家无业,尚未婚娶,美女在眼前,哪有不垂涎的道理?
曹谦早看出冯二垂涎这个唱曲的女孩,并不动声色,待女孩唱完了,赏了二十文钱,然后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家里可有什么人,你叫什么名字?”
冯二在一旁却紧张起来,难道曹谦也看上了她?
“奴家一十六岁,家里父母都过世,只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奴家姓木,名叫宝儿,多谢官人赏钱。”女孩儿回答曹谦时,脸低垂,眼睛朝下看,非常顺从端庄,曹谦心里感叹,他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娶了于秀娘,如果是眼前这样的女孩儿……不行!曹谦另有打算,就放弃了对这个女孩的想法。
“你先去吧,我会经常找你。”曹谦说。
“谢官人。”这个叫宝儿的女孩对曹谦和冯二道了个万福,转身下了楼。
“她说她叫啥名?”曹谦问冯二。
“宝儿。”
“你觉得她怎么样?”
“哥哥要是喜欢,小弟帮你想办法。”
“我是问你喜不喜欢?”
……
曹谦见冯二没说话,嘻嘻笑着点了一下冯二,说道:“我可是替你想着呢。”
“哥哥不要说笑,俺泼皮一个,哪敢想成亲,岂不是癞蛤蟆想天鹅屁吃。”
“放心,我这个做老大的,一定要自己的兄弟过得快活。该说正经的了,你帮我看看,哪个是赶你们出来的邹耳?”
冯二扶着窗户看了一阵,说道:“哥哥你看,站在门口朝外观望的那厮,就是邹耳。”
曹谦看了看,接着问道:“这邹耳一共带来多少人?”
“能有十几个吧。”
“都怎么样?”
“厉害得很,我们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