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端起茶杯让了一番,曹谦也不客气,端起茶杯,闻了一下,香气沁人心脾,好茶!曹谦在闹市马没卖出去,却折腾得渴了,将茶杯送入嘴边,仰脖喝尽。
冯老混偷眼看了一下曹谦,这一杯茶喝下去,没有什么异样,也喝了几口,心神在茶的作用下安定了不少。
喝了茶,张顺先和曹谦叙了年甲,张顺大曹谦五岁,称兄,曹谦称弟。
“曹贤弟,不知为何你执意在单八七这个太岁头上动土?”
张顺这话虽委婉,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在问曹谦闹市中为何坚持得罪人,包括他张顺。
曹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几口,说道:“哥哥有所不知,这马,正是单八七庄上的,不过,我却不能还给他。”
“为何?”
曹谦就将马的来历仔细说了一下。
张顺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单八七鱼肉乡里,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过,俺张顺是买卖人,他派人来我这里买活羊,既是俺张顺的衣食父母,他的人在俺的地面上被打,俺如何不管?贤弟你可明白?”
“明白,不过这个人不知死活,该打?”
说到这里,冯老混再次替曹谦着急,此时不顺坡下驴,事情只怕是越来越僵,如此执意树敌,这曹谦他到底是怎么了?
张顺却呵呵笑了,笑声很柔和,冯老混在一旁听起来,却毛骨悚然。
“曹贤弟性情如此刚硬,俺张顺喜欢,不过,道上行走,可不都是靠着这个……”
“哥哥的意思我明白,我曹谦自打生下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否则,也不会从一个卖炊饼的,变成了全汝阳县都知道的泼皮,也不会……父亲遭到……”曹谦说道这里,眼睛湿润,说不下去了。
张顺望着曹谦身上的孝,说道:“贤弟的事情,俺听说过一些,节哀顺变,不过,这些都是尹师绮这一伙做的,和单八七何干?”
“他们是一丘之貉。”曹谦说着将尹家和单家勾结,最后导致单保一家家破人亡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一指冯老混,补充道:“我们没有栖身的地方,就住在这位兄弟的家里,可恨他们步步紧逼,光天化日之下放火烧屋,逼得我们连栖身之地都没有了,他们眼里还有王法和天理吗!”
曹谦说得义愤填膺,连冯老混在一旁一攥紧了拳头。
张顺却不言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正说着话,王六进来了,对张顺说道:“哥哥,酒备上了,肉也快熟了,哥哥要在哪里宴客?”
张顺从沉思中醒来,看了看王六,说道:“在院子里摆上大桌子,把六顺找来陪酒。”
“好咧。”王六唱了个喏,转身出了屋,随着大门一响,应该是请“六顺”去了。
接下来,曹谦自顾自喝茶,张顺也不言语,气氛有些僵,冯老混的心再次提起来,毕竟,在人家张顺的地面上打了张顺的主顾,就算是深仇大恨,也不好不给张顺的面子。
曹谦却悠闲自得品着茶,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紧张。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听到大门一响,从门口传来王六的声音,“六位哥哥来啦!”
张顺立即站起身,曹谦和冯老混也站起身,跟随张顺去迎接王六所说的“六位哥哥”。
大门敞开,鱼贯而入六个人。
这六个人看年纪和张顺相仿,其中一个嗓门大的,对张顺说道:“哥哥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前日刚刚喝过,这头还有些晕呢。”
张顺将曹谦和冯老混二人引见给这六个人。
曹谦和冯老混报上了名姓,这六个人不约而同看向曹谦,一齐说道:“你就是曹谦!”
这语气,令在一旁的冯老混艳羡不已,看来自己跟的大哥,在汝阳县还是有分量的。
这六个人依次报上名姓。第一个,王匡顺,第二个,李顺义、第三个,就是刚才说话嗓门最大的,赵顺川,第四个,曹顺,第五个,刘承顺,排行最小的,冯川顺,这六个人拜张顺为大哥,合称“七顺”。
望着眼前这些人,曹谦心里暗叹,汝阳县里,除了尹师绮富甲一方,有钱收买肯卖命的,李季这一方中了尹师绮的计谋,败落了,现在,怕是张顺这一方人最为壮大,这七顺,每个人手下怕是有若干小弟,合起来,在汝阳县也是不容小视的势力。
其实曹谦坚持不给张顺面子,是另有原因,本来他和张顺一照面,很有眼缘,但如果开始就服软,只怕被张顺小看,干脆就硬到底,来个不打不相识,如果能交下张顺,在汝阳县,还怕尹师绮步步紧逼?
曹谦想着心事,和张顺在众星捧月下,走到院子当中、早就摆好的酒席旁,张顺约曹谦坐在他身旁,冯老混却和冯川顺挨着坐下,毕竟同姓人,见面有几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