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们意料的是,宅子主人即使在夜间,问都不问门外是谁,就打开了院门,看起来宅子里的人胆子有多大!
大门一开,李季一眼就看见和张顺勾肩搭背的曹谦,顿时放下心来,只是看到院内人们警惕的神色,当即堆起笑容远远地朝曹谦大声笑道:“曹贤弟,这一天不见你,我这做哥哥的不放心你,想不到你跑到这里喝酒吃肉,快活得紧哪,忘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吗?”
曹谦大笑,先是对张顺说道:“这就是我刚才对你说过的我的哥们,李季。”
张顺已经适应了曹谦动不动就冒出的新词,说道:“既是你的哥们,就请他们都进来,洒家也有耳闻这李季在汝阳县也算得上好汉。”
“哥哥听见了没有,张顺请你进来了!”
曹谦一发话,李季对身旁的人做了一个眼色,冯二等人在进院门前,将藏在身后的刀棍等家伙扔在门口。
李季领着十几个人进了院子,曹谦呵呵笑着对张顺说:“我一下招来了这些人,你不会怪我吧。”
“休恁么说,俺张顺就爱结识好汉,李六,王宽,把酒全拿出来,肉再弄一些来。”
随着张顺的吩咐,李六和王宽从屋后捧来十几坛酒,端上来一些熟肉,接着搬来一张桌子和十几个椅子,让李季等人落座吃喝。
新客上门,自然要敬酒,李季先是自罚三大碗,接着轮番向张顺和其他“六顺”敬酒,这酒越喝越是兴起,冯老混趁机来到李季身旁,将曹谦和张顺切磋武艺的过程添油加醋一般说了一遍,听得李季脸上一连变了几变,怪不得眼皮直跳,原来在自己领着伙计来之前,曹谦就经历了如此凶险,再一次看向曹谦和张顺,这两个人身上衣服破烂,还沾着一些尘土,相信身上还有瘀伤,浑身上下都是打斗过的痕迹,就知道冯老混的话不假,立即端这酒碗来再一次到张顺近前,向他敬酒,感谢他和曹谦切磋时手下留情。
此时张顺已经有了八分醉意,一手端这酒碗,一手拍了一下李季的肩头说道:“久闻……大名,相闻不如相见——我——张顺认识了曹谦还有哥哥你——真是三生有幸……”
“休恁么说,我李季只不过是个落魄的乞丐而已,承蒙贤弟的高看,实在惭愧……倒是贤弟在在汝阳县真真是如雷贯耳……”
李季和张顺就这样说一番相互吹捧和自谦的话。
尽管此时李季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但他已然猜到曹谦的用意,如果真的能将张顺拉到自己这一方,无疑力量壮大了许多,尹师绮一定会忌惮,就不愁在汝阳县立足了。
想到这里,李季拉了一下曹谦,曹谦靠近李季,李季小声问道:“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我把我在汝阳县里的事情都说了。”
李季一点头,然后端着酒碗转过身靠近张顺,敬了几口酒,叹道:“惭愧啊惭愧。”
“哥哥为什么恁么说?”张顺身手勾住李季的肩头问道。
李季先是将他和程幺中了尹师绮的毒计,至今程幺生死不明的过程讲了一遍,又说尹师绮如何步步紧逼,使他们这一方人如此困顿,连像样的饭都吃不上,到头来只能到他张顺这里蹭一顿酒食。
张顺听完了李季的话后,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酒碗往桌子上一顿,伴随着碗底碰在桌子上的声响,说话时的语气也不见了醉酒时的含糊。
“俺张顺就是个买卖人,虽和你们有缘相识,可你们和尹师绮之间的恩怨,俺不想插手!”
张顺这话一出口,喧闹声立即消失,所有人的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如木雕泥塑一般。
李季颇为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呵呵,哥哥说这个干什么,我们到张顺大哥这里喝人家的酒吃人家的肉,为什么还要给人家添堵呢?”曹谦突然笑着说道。
“哦……是啊,你看我,灌了一肚子黄汤,说话管不住自己,对不住了张顺兄弟。”李季赶紧接过曹谦的话说道。
“呵呵,我张顺也是个直脾气,望各位弟兄不要见怪。”
张顺一说完,冯二等人纷纷抢着说道:“我们不怪,叨扰了哥哥,我们甚是不安……”
气氛重新活泛起来,不知不觉间,席上的酒菜已经罄尽,宅里存的酒也被喝得一干二净,有大半的人已经醉倒,伏案而睡,更多的人则在檐下相枕而卧,鼾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