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和张顺相互看看,传递着一丝微妙的排斥,最后,还是李季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就在夜间曹谦先后和李季一拨人和张顺一拨人分别后,都各自按事先的安排投入行动。
李季在天亮后,带领着冯二等大部分伙计,留下几个人看守商肆和赌坊等势力范围,出动到衙门口,击鼓鸣冤,张顺则带着六顺以及所有手下的伙计从另外一个方向赶到衙门口,同样是击鼓鸣冤,除了他们两拨人,就连尹章也在几个仆人的簇拥下,为曹谦鸣冤。
有人问尹章,你儿子和曹谦不是死对头吗,为何替曹谦鸣冤,尹章并不答话,李季等人倒是清楚,尹章为了保住次子尹伦不被长子算计,拿曹谦做保命牌,甚至让曹谦和尹伦兄弟相称,求曹谦保尹伦一生一世。
这些人一来,衙门口就显得非常拥挤,众衙役在叶都头的带领下,推开了官衙大门,因为实现安排好了,叶都头看了看台阶下的人们,对李季和张顺分别暗示了一下眼色,然后说道:“诸位乡亲,不知有何冤情,快快道来,俺代为向知县老爷回禀。”
众人纷纷抢上前来,向叶都头申诉曹谦的冤情,叶都头故作惊讶,如此之多的人替曹谦伸冤,看来这曹谦端的好男子,安抚了一下,回身进了官衙。
不多时,叶都头出来对众人说道:“各位,大堂堂屋狭小,容不得太多的人,不如你们共同推举三个人与我同进,向知县大人共速冤情。”
接下来李季、张顺和尹章三个人跟随叶都头进了大堂,知县刘大昴早早候在了大堂之上,官服整齐,面沉似水,看着进来的这三个人。
三个人进了大堂,见了刘大昴,先是跪拜,接着刘大昴问下跪都是何人,三个人一一通报姓名,刘大昴又问又何冤情要诉,三个人依次说他们要为曹谦伸冤。
就在官民之间走这一过场的当,洪宽此时也在大堂之上,不等刘大昴继续问话,对李季和张顺叱道:“大胆刁民,尔等难道不知,这女尸已经验看,分明是于家秀娘,和曹谦拜堂成亲,那曹谦长期不务产业,混迹在市井当中,和尔等一干市井泼皮做着不守法度的勾当,于秀娘反复规劝,那曹谦非但不听,还怀恨在心,动了杀机,为了掩盖杀人罪行,将尸体抛入福光寺,除此之外,还有甚么冤情,尔等如若在此一味胡搅蛮缠,定将你们和曹谦定为同罪。”
“好贤婿,端的清明。”尹章突然呼道。
洪宽一愣,他和尹章毕竟是翁婿关系,尽管他和尹师绮一起算计着,如何阻止尹章将部分家产继给尹伦,但在表面上还是要装作恭敬的,忙说道:“爹爹,小婿在公干,您在此做什么?”
“嘿嘿,爹爹还是不必叫了,你和俺那逆子勾结,谋俺的家产,全汝阳县谁人不知?你这厮和尹师绮鱼肉乡里,因曹三郎助俺,你怀恨在心,栽赃于他,嘿嘿,俺偏不让你们这些不忠不孝的腌臜厮得逞……”尹章越说越得意,似乎不想停下来。
“爹爹!”洪宽低吼了一声,语气完全不像刚才那么柔和,一副你若再放肆就别怪我不尊重你的架势,尹章瞪着洪宽,脸部一阵抽搐,再也不说话了,毕竟,洪宽的身份不仅是他的女婿,更是一县的县尉。
“大人,这些刁民要为曹谦脱罪,大人千万不要被他们蛊惑,依下官之间,赶快让曹谦画了押,定了罪,早早安抚死去的于氏亡魂,对苦主也该有个交代。”洪宽这一说,刘大昴顿了一下,毕竟,洪宽的借口无懈可击,既然家属认定了女尸是于秀娘,曹谦杀人的嫌疑有是最大,那么此案似乎已经很清楚了。
洪宽说到这里,还不放过曹谦,继续道:“这曹谦据说是卖炊饼的老曹三的亲子,但据本官查访,老曹三丧妻之后,在汝阳县独自生活多年,一直以卖炊饼为生,身旁并无亲人,这曹谦突然冒出,可见他来路不明,想必是什么匪人隐匿在老曹三处,又胁迫老曹三认作父子,好隐匿身份,以便横行不法,依下官看,这曹谦做下杀妻之案,一直抵赖不肯认罪,不如提到大堂之上,严刑拷打,他必然会受苦不过,认下这杀人之罪,这样也好抚慰苦主,告慰于氏的在天之灵。”
下跪的李季、张顺、尹章听了洪宽的一番话,均是又气又怒,顾不得官民之别,一齐指着洪宽道:“一派胡言,曹谦分明是老曹三走失多年的亲子,却被你说成了隐匿身份的匪盗,如此侮辱别人的身份,你还有何面目为官……”
面对指责,洪宽面不改色,哼了一下道:“咆哮公堂,本官念在你们护友心切,否则定要动刑。”
“好了。”刘大昴打断洪宽的话说道:“你说曹谦是隐匿身份的匪盗,有何根据?”
“这……曹谦的出现,实在是突兀……”
“可是老曹三生前已经对人声明,这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
“大人,一面之辞,不足为信。”
“这么说,于家人认定这女尸是于秀娘,也是一面之辞,不足为信喽!”
被刘大昴抓住了这个破绽,洪宽一下窘了起来,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