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荷在她接手时就去扶已下地的云氏,让她落坐在火盆边后道:“左不过都是些青菜豆腐,再好能好哪去?”
“也是!”青竹点头,吸着口水道:“婢子都快忘了肉味的味道了,要是能有肉吃,真希望天天都啃不完。”
云氏咳嗽的笑了起来,给同落坐的苏晚荷夹了筷土豆丝,嗔着青竹道:“真要有那么一天,光是腻都腻味死你。”
青竹垂眸,嘀咕着,“便是腻死也甘愿。”
苏晚荷不语,吃着碗里的土豆丝,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落寞。
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过苛刻,从开国以来,就没有女户一说,没了丈夫的女人,若没有娘家护着,大多都要剃了头去庵堂终老,有儿子的,有家业还可安稳居着,等着儿子将来成人,继承家业,就跟着儿子终老。若没有家业,好的就如了她们一样,倚着宗家给的安排,被遗忘在某个角落过完一生。
苏晚荷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声,想她作为一个重新投胎的穿越人士,本以为生在算是官宦的人家,可以吃住不愁,做一辈子悠闲米虫,哪成想……
云氏见她眉尖轻蹙,小脸微凝,也跟着想起什么般,愧疚的叹道:“怪得我没本事,生完穆儿后,身子不行就算了,眼睛也熬坏了,若不然,便是为娘靠着刺绣,也能拉拔着你们长大,何至于如今你们一个在了庵堂,一个在了寺院受苦?”说到儿子,她忍不住眼泪盈眶,当初丈夫病死,县衙府宅一并收走,没有娘家又变卖完嫁妆的她,实在无处可去了,只得求了族里得一庇荫之地。
骨肉分离,便是她再不愿意,也总比饿死街头要好。
见她哭泣,回神过来的苏晚荷赶忙拿了帕子给她拭泪,“眼睛本就不好,可不能再多哭了。前儿个青竹去了寒山寺,说弟弟好着呢,如今你只要保着身体,待他及冠成人,就能单挑立户了。”
“嗯嗯~”云氏抓着她的手,轻泣点头,“就是想他得慌。”
苏晚荷也红了眼眶,“再过几月就是过年了,那时他就可以过来给你磕头了。”
云氏心头酸楚,抬眼见女儿眼泪也流了下来,那梨花带雨的娇怜模样,惹得她又是一阵心痛。
晚儿已经十三了,再是能等,能等几年?穆儿今年才将满八岁,待到及冠还得近十年,那时的晚儿再来说亲,可就再无好人可嫁了。
想着,她那本就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眼见她越哭越伤心,苏晚荷心中懊恼不已,怎就这个时侯想些有的没的?她本就敏感自责,如今只怕又在心里责怪着自已拖累他们。
好容易把她劝得止了泪,吃完了饭,苏晚荷赶紧就从房中溜了出来。
待到青竹去送还了碗碟回来,就忙招呼一声抱着个小坛,向着后院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