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回家

2017-03-01 作者： jsxyfly

第55章 回家

不知道林不雄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刚才那一招，等于是个下马威了，让方一平很不自在。走不是，薄了刘大刀和陆老头的面子；留，自己觉得很不舒坦；再有，自己从无在此落草的意思，何况是第一次来，也没人征询自己的意见，话就不好往下接。当时场面就有点尴尬了。

好在陆老头反应机敏，当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林老弟你也忒消沉了点，不过是受点内伤，亏老金还一次次地带好药来看你，那些药给你内服外用，伤势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到如今只需要好好将养就是，顶多不过半年，还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一杆长枪还要纵横江淮两岸，如今因为这点小事情就让贤啊退养啊地闹腾，岂不是让你大哥心酸，让跟着你的大小弟兄们心寒，让那些老弱妇孺们无处托身？”

“就是就是，林大哥的枪法那是远近知名的，岂有一点小伤小痛就消沉的道理。而且，我也早就慕名久仰的，只有拜会的崇敬之意，更无半点夺爱的意思，再说了小弟我只是顺道拜望一下两位哥哥，不久就要去向外出办事，两位哥哥的美意，无论如何我只能暂时说抱歉啦，来来来，林大哥，我扶着你，咱俩这就多喝几杯去……”要说应对突发状况，方一平也许经验不足，但逢场作戏，恰是他后世业余兼修表演的拿手好戏，张嘴就来，脑子里同步安排好了剧本，手里没闲着，扶着林不雄的左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

这边刘大刀也哈哈地乐着，架着林不雄的另一条胳膊，和方一平协作起来直奔大门里边的宴席去了，走得一溜小跑儿，林不雄哎呦哎呦的作声叫唤着，脚底下却不能停留一刻，少不得脚不沾地地，飞快地随着大伙儿来到酒席上。掌席的见人都来了，一声吆喝，挑亮了灯笼火把，照得大门里边明如白昼，方一平趁着乱打量一番，感觉这地方眼力能及之处，少说也有两百亩地，再远就看不清了，不过黑虚虚的，也许周围应该还是山峦包围着？明天再说吧，此刻，大伙儿乱哄哄的纷纷找座头入座，呼朋唤友，隔席遥控。酒菜如流水一般上来，也没什么特别的菜蔬，不过是些鸡鸭鱼肉，蘑菇竹笋之类，好在量是足够的，这些个人也不需要谁来祝酒，酒菜一来立马动手，霎时间杯盘狼藉酒肉横飞沸反盈天。

相对来说，方一平的小队则要安静得多，八人一桌，下意识地背对了自己的队友，稳稳地占据着一片面对大门的侧席，桌上无人哄闹，不过是队长带着兄弟们说说笑笑，比比划划，间或也有人举杯起来，到了隔桌去敬兄弟，但也一杯为限，少有畅饮无度者。吃相还是真不讲究，不能算是穷形恶相吧，却也实在是相当彪悍。整只卤鸡一撕两半，再撕两轮就成了八块儿，队长先捡了大块儿的依次分发，自己最后攥着一只鸡翅歪着头大嚼，把骨髓吸得吱吱作响，最后操起鸡汤一饮而尽，呸呸地吐掉骨头渣子，领着大伙儿又杀向了红烧肘子，众人习以为常了，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在最短的时间里摄取尽可能多的人体必需养分，这是特战营训练之初就落实的生存口诀内容。

反观刘大刀的手下，则打骂者有之，呼喝吵闹者有之，更有甚者，脱了上衣，光着黑毛的胳膊，跳到酒桌上大跳下流舞蹈，引导来一阵阵喝彩声，偶尔也有三两个铜钱扔进场子，叮当作响，直把他们的队长气得发昏，拦截不了又阻止不住。平时没个比较还真没看出来自己人差在哪里，许多时候还因为手底下也有了自己的心腹而津津乐道。没成想来了这么一支杂牌队伍，名不见经传的，却如此军规森严，纪律严明。只是那些坐与立的姿势，就显出训练有素的特征来。你看人家一个个坐姿平衡，身体前倾，随便准备应对不测发和一，也没看出来哪个有怨言了，倒是人家个个吃着喝着，表情自然，神态悠闲，好似人家是作东，自己是作客的一般。这么越想越气，心里懊恼着难免多喝几杯，不久就眼花缭乱神志不清了。

那边李大嘴陈小东邢大等人率领弟兄们在宴席上肉山酒海地胡唚，这边方一平老陆老金合着伙地劝酒呢，敢情起先还是他们被劝，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反客为主了，直哄得刘大刀林不雄等人心里欢喜，酒水似灌进了老鼠洞般爽利。原因无他，概刘大刀看方一平和那外边的几支小队，越看越顺眼，越看越爱看，最后简直要吃进眼里，生怕被别人多看了去。中间还有双方的代表在空地上表演了拳术刀术枪法，演到尽兴处刀光剑影寒气逼人，更是让嗜武成性的刘大刀兴致勃发，蹿出屋子去亲自表演了一套家传的鹤形拳，获得满场彩声。李大嘴看得兴起，领着一桌队友下场，齐齐地练了一趟军体拳改良版。要说这玩意还是方一平从军训时带来的，结合小队将来可能面临的生存环境，去掉了花俏好看中看不中用的动作姿势，加进去许多一击必杀的密技，使得这套军体拳明锤暗勾分外凶猛，十个人又是动作整齐划一，如手使指般令到法随，内行人一看就知道，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人家显然是长期操练着这样的好东西。

这么一观摩，就有人欢喜有人愁了。欢喜的是林不雄及其心腹手下，先前还因为刘大刀过于亲热新人而担心大权旁落，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不是自己这个土匪窝子里能呆得下的，而且这哪里是困在浅滩的长虫啊，他们要是壮大起来，明明就是能吞云吐雾的恶龙嘛。关键人家明说了，根本不会在此落草！这方一平是多么善解人意啊，待会定要多请教几杯，拉个关系，也给自己及子女的将来留个后路。更喜的是方一平他们，尤其是陆和金两位老汉简直要惊喜的鼓掌了，他俩开始真没看出来方一平这一手忒地厉害，几十个土头土脑的乡下野孩子，就愣生生地被他给洗了脑，只略加操练就训成了一支气势如虹的精干队伍，关键也没花费多少钱。最愁的是刘大刀，开始还真存了拉拢方一平之意，意图把这支人员素质强悍、精壮齐整的队伍整合进自己的地盘，要是真能遂愿的话，除了可以有效地扩大自己在当地的影响，在和汪兴那老匹夫收取每年的保护费的时候能好好地拿捏拿捏，最关键的好处在于，再也不怕什么许三娃子之流来寻衅滋事。可如今呢？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也有令人欣慰之处，那就是，这样的人和自己还成了兄弟，而不是敌人，是可幸也。刘大刀悻悻地安慰自己，又干掉了一大碗加冰块的葡萄酿。

欢庆了大约一个时辰，酒宴散场。没等清场的人出动，五个小队长一声令下，五十个小伙子动作敏捷，七手八脚地把杯盘整齐地堆叠到一块儿，把桌凳一样一样的分类归置完成，然后一声哨响，五十人一个不少，五列纵队整队完毕，候着方一平的下一步指示。

经过商讨，方一平婉拒了留宿在山门内的邀请，而是带着自己的队伍离开了场地，在大门外边的平地上扎下了营地，四支队伍铺开了睡袋，闷头休息，剩下的一支值夜，两个时辰轮换一次，好吧，强悍严明的训练就是这么高效，直把门外值勤的刘大刀手下给看得目瞪口呆。

第二天，早早地收拾完东西，方一平留下了两套装备给刘大刀，供其研究仿制，携陆金两位老爷子浩浩荡荡地拔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