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言选了一张不起眼的桌子坐了下来，点了一小壶酒却不敢喝，只能吃着瓜子打发时间，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正在四处打量，寻找着后备目标。

孤山寂的名字很是文雅，可是里面的装潢与顾卿言猜测的并无分别，就是灯红酒绿的模样，年轻貌美的姑娘在给客人送茶送酒，偶然搭讪两句，会有一个大舞在大堂，舞台上舞娘们在婀娜起舞之类的。

唯一不大相同的大概是店内的客人要比前生KTV或者酒吧里的客人文明许多，这里可看不到调戏姑娘的画面，让顾卿言感叹梁国的百姓素质蛮好的！

就在顾卿言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一个少年一屁股就坐到了顾卿言的对面。

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莫约是十五六岁，有一双很很是灵动的大眼睛，鼻子高挺，嘴唇小巧红润，若不是脖子上的喉结表明了他的身份，顾卿言会以为这也是一个女伴男装的人。

“今天的人真多啊！”少年似乎是一个自来熟，看着顾卿言就开口说话，“看来孤山寂第一花魁的名声果然是能吸引人。公子也是来看这第一花魁的吧？”

顾卿言本来不想打理这个少年的，可是觉得若是说话能够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以后，马上就笑了起来：“是啊。不过我第一次来，小兄弟可是知道这花魁是如何的美人儿？”

少年的神情顿时带上了几分猥琐，连连点头：“我听说了许多，似乎所有见过第一花魁的人都会被迷得不行，而且这位花魁性子高洁，不与其他人一般被金钱所迷惑……”

顾卿言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头，花魁漂亮是重要，可是既然不能用金钱收买，那么她要如何的到对方的忠心呢？

如果今晚一无所获，那么明天晚上是不是要换别家试试呢？但是……这孤山寂似乎是梁都最有名的馆子了！

“啊，第一花魁要出来了！”

随着某一个客人的大叫，舞台上的音乐顿时就换了一个风格，刚才还是那般的热情洋溢，这个时候倒是充满了诗情画意，同时那些美貌的婢女就把这里的大门以及窗户都关上了。

“小兄弟，你说着是不是……”顾卿言本想要问刚才的少年什么，却发现转过头来的时候少年已经不见了。

大堂内的客人许多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蜂拥到舞台边上去，所以顾卿言觉得少年大概是已经涌进了人群之中吧。

舞台上的乐师们奏乐足足一刻钟，曲子都换了三首，依旧不见舞台上出现什么人。

在客人们不满的吵闹声之中，这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第一花魁也总算是登台了。

这位花魁与寻常花魁不同，不仅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还不以真面目示人！

花魁一身雪白的长袍，长袍外披着白色轻纱，脑袋上戴着一个白色的纱帽，白纱垂下，将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有些第一次慕名而来的客人更是不依了，吵闹着要见第一花魁的真面目，可是这样的吵闹却丝毫不影响乐师们奏乐的情绪，也不影响那就如此静静的站在舞台上，却给人一种遗世而独立感觉的第一次花魁。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顾卿言看着舞台上的第一花魁，感觉到对方没有和别的花魁那般妖娆，那般投怀送抱，这倒是新奇，而且这一身白衣让她联想到了这首诗，便忍不住吟了出来。

顾卿言的声音在吵杂的大堂之中并不算大，按理说远远不到舞台的那方去，可是却见舞台上的第一花魁抬起了手来，在那白色的长袖之下露出来的手同样白皙，指节修长，却没有和时下姑娘们喜欢的那般涂上了蔻丹。

白皙的皮肤，修长的手，圆润的指头，综合起来倒是一个天然的美人。

顾卿言看到了那只手，很满意的笑了。

随着第一花魁的动作，乐师们停下了奏乐，也让大堂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安静了下来。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白色的面纱之下穿出了一把悦耳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如同黄莺出股一般动人。

顾卿言的眸色一沉，她是想要来找一把可以使用的刀子的，却不料对方在这么远的距离，在这么吵的环境之下可以听到她的话，如此看来对方是一把可怕的利刃啊。

“我找到了今天要被我选中的客人了。”第一花魁用手指着顾卿言的方向，“就是这位公子了。”

满堂哗然声响起，有惊讶的，有不愤的，可是这些声音传不到顾卿言的耳朵里，因为在听见对方说“公子”二字的时候，她吃惊的发现她听过对方的声音。

刚才……那个漂亮的自来熟少年喊过她“公子”，那个少年就是这样的声音！

舞台上的人抬手取下白色的纱帽，一把如同黑色丝绸的长发没有任何的约束，在半空中划出了漂亮的弧形以后如同瀑布一般落下，几缕发丝俏皮的搔过了额前，却挡不住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他在对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