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黑压压尽数涌进土城,黑色的鳞甲在艳阳下散发着丝丝寒意,透过脸甲眼孔的目光,冰冷的毫无感情。
裴云取上脸甲,扫视一眼土城中环境,抬手,手指向前一弯,身后悍铭骑分做两路,向城内散播过去。
队伍的粮食和淡水早就干涸告罄,若再不补给,这八百多条性命迟早葬送于漠中。
亏了那喽啰带队伍来到此处,不然,别说去杀马贼,能否保住自家性命都是难事。
这不禁让裴云一阵后怕,若前时贸然进了这乌素,后果很严重。
但由此也不能确定,那喽啰所言非假。他与众人同行,若众人有事,他也不能安然脱身。
至于这土城,听那喽啰说,却是这沙漠居民合力铸砌而成,供来往商队补充食物饮水,打尖歇马。倒是和卞关有些相像。
而十个马帮又相约各不侵占土城,只是每月派人前来收取上供财物。
而距离土城最近的,便是十马帮之一的鄂家帮。
此刻补给食物淡水,哪有时间和此间百姓讨价还价,都是强抢硬取,来了一次马贼行为,搞得土城内哭喊连天,哀怨不断。
很快,进去的悍铭骑鱼贯退出,需要的东西全部收起。
就在原地好吃一顿,又拿这土城中的草料喂饱了马,在土城中人惶恐不安的眼神中,悍铭骑整装待发。
裴云拉下脸甲,扯动缰绳。后面悍铭紧跟其后,又是一阵沙土飞扬,八百悍铭渐渐消失在沙漠之中。许久,才有人断断续续出来,都是一言不发,收拾地上狼藉,让土城好一阵寂静。
听那喽啰说,此行往东不过三十里地,便是鄂家帮寨地。
裴云嘴角微弯。
既是其他九帮秘图赖家帮,那你赖家帮又如何得到消息,又如何派人来卞关求救。若那喽啰是在九帮攻打之时突围出来,此时赖家帮恐怕早已被分之殆尽了。
不过,裴云此次入这乌素之地,便是为将此处马帮势力连根拔起,不留后患,那管他有无联合,都是一样,只是时间长短,仅此而已。
裴云眯眼,顺着眼前一道浅浅的马蹄印,极目望去。
沙漠起起伏伏,浩瀚无垠,看似绵延温柔,却不知隐藏着多少的危险与杀机。
这危险,来自于措不及防的流沙,这杀机,来自于人。
沙壑,是由不知年月的风沙累积沙化作用而成,沙质坚.硬,沙壑平坦,即使偶有棱角也易被人力铲平,不会向沙丘一样被大风刮走挪移。重要的是,它的面积适中,正巧可以容纳数百人居住。
像沙漠中建筑,便也是由此沙堆砌而成。如土城便是建在一处极大的沙壑中。
这样的地方数量不少,只不过沙漠广阔,因此很难遇到。虽是如此,却成了乌素马贼最好的容身之所,和一些苦民的栖息之地。
鄂家帮。
由一圈歪曲不直的土墙围住,大开的寨门后,十几间土黄色的矮屋参差不齐的摆放停落。一阵黄风从门前卷过,在不知何时留下的马蹄印上盖上了薄薄的一层,便再无动静。寂寥,空旷,毫无生气。
八百悍铭在距离鄂家帮寨地一里处停下了。
“裴刀头,容我过去先探探虚实,方可进去。”那喽啰低首小心问道。
“不用了。”裴云道:“你就留在此处,乐平,传令下去,就在原地休息,待吃饱喝足,先去右边沙丘之后。”
“是,云哥儿。”乐平自去传话了。
那喽啰脸色一变,眼珠转了转,笑道:“裴刀头,为何不进寨里休息,要在此处?”
裴云笑笑,马鞭指指寨门前杂乱的马蹄印。
众人一同望去,不知所以。那喽啰脸色大变,又回头对裴云僵笑道:“许是鄂家帮马众几日前出去时留下的,裴刀头多虑了。”
裴云冷笑,也不言语。
在这沙漠中,若那印果真是几日前留下,恐怕早就被风沙掩埋,还能留在今日?况且那马蹄印消失在沙丘底部,许是沙丘坡陡,沙松易动,被抹去了。
从土城出来后,裴云便在半途中发现了一条马蹄印,直通往鄂家帮,想是土城中混有十马帮眼线,待这喽啰引悍铭至土城,便从南门遁出,前往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