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回头望去,不由失色。
不知何时,又一支匈奴大军出现在草原之上,满原遍野足有十万之众!
那是稽粥派来大军。
不好,匈奴人数太多,若被困住,悍铭厄难不保。
杀过去——
裴云一把扯过旗兵手中的大旗,向东面猛力挥舞,刚毅的脸上充满坚决,悍字大旗随风飞展,往东面划去,好像要将狂风逆行!
稽粥大军已然扑至!
战士们随裴云而动,扔下无数尸体,带着满身伤痕,带着断裂的残刃,带着被血渗透的眸子,生生将匈奴大军撕开一个口子,倾泻而出,往东面行去。
匈奴大军急追,半日后,马力不及,眼睁睁看着悍铭骑消失在视线当中。
阴风列列,草根被马蹄践踏翻起,黄沙卷起残破的的衣甲,空气中充斥着让人恶心的腥味,遍野的尸体上空盘旋着几只秃鹫,有的尸体上箭头还在,那断了的刀刃依然握在尸体手中,阴风开始怒嚎,似乎要唤醒死去的灵魂。
夜幕渐渐笼罩草原,一盘圆月从鱼鳞般的云隙中闪出,草原上弥漫起朦胧的月光,像是升腾起来的一片淡淡的银雾。
斜月下,一道拉长、扭曲的影子从坡下出现,然后是两个,然后是三个,然后是陆陆续续无数道影子。
悍铭骑的士气并没有低落。
他们知道他们接下应该做什么,战胜死亡给他们带来的恐惧,战胜失败给他们带来的消沉,记住这一次的失败,然后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一名摇摇晃晃的战士摔落马下,立刻有人下去扶起。
“将军,他死了。”
裴云听见默然,所有人都默然。
同伴将死者托上马背,牢牢系住。
众骑继续默默行进。
忽然,前面响起马蹄声,靠近时,原来是派出的探马。
难道有情况?
“将军,前方五里处发现一座部落,看规模只有四五千人。”探马兴奋道。
闻言,众骑眼中都冒出了幽光……就像是暗夜中的狼。
急急行军两天一夜不吃不喝,饥饿与乏困早已折磨的众骑无法忍受,还有不少伤员,性命交关。此时听到此消息,无不打起精神,拔刀出鞘。
裴云当机立断,引众骑中速往那部落赶去。
算算两日来众骑行军速度,匈奴人应该还未追上,况且以匈奴人智慧,还不会行设计埋伏之事。
五里之地,很快就到。
部落被完全笼罩在夜幕中,一片沉寂,只有稀稀疏疏几点灯火。
裴云传下命令,重伤员在后,轻伤及无伤者在前,准备突袭。
就在这时,部落中忽然亮起无数火把,照的四周犹如白昼,而后,那无数火把从部落中涌出,距离裴云众骑五十步处停下。
借着火光,那些人面孔清晰可见。
上褶下裤,腰系具带,脚穿胡履,个个生的短小宽壮,和匈奴人不尽相象。
见那帮人停下,裴云也抬手停下队伍。就听那部落人中一人高声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裴云皱眉,听不懂那人意思。
又听那人道:“在下何阿术,你们是何人,因何至此?”
那人竟会说中原之语。
裴云打马上前,带着不容抗拒的声音说道:“我的部队需要水、食物,还有药品。”
何阿术闻言,笑道:“这个好说,这个……”继而脸色一僵,随着他的目光从裴云部队向远望去,所及之处,一片黑影直延伸至尽头,恐有数万之众,且个个武器在手。
何阿术背上冒汗,心想若非自己警觉带人出来,看这帮未知来路军队的架势,是要强行劫掠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