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但在强者眼中,弱者只是弱者。
军官最后望一眼湛蓝的天空,他终于感受到了诀别已久的暖色。他的身体开始失重,他开始向下落去,在他脑海中闪现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若能重来,他绝对不会跳楼。
一个接一个楚兵承受不住压力跳下城楼,下起了一阵人雨,尸体在城墙下堆起了高高一层,死状血腥恐怖,他们死不瞑目的瞳孔圆圆睁着。
有人将城门打开了,悍字大旗稳稳的插入了西安阳城的旗台上,在天地间飘扬。
此次事后,裴云下令凡悍铭骑中伍长以上军官,全部佩号角,再遇此情况,以号角之声请求支援。其他悍铭,无论远近,必须用最快速度赶到,以免再有类似惨事发生。
哑姑依旧没有找到。
裴云的心再次揪起。
那就再打雁门!
谁都清楚的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可怕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那就是……哑姑已经死了。
越应他们不敢说,悍铭众骑也不敢说。
他们不知道,在裴云的潜意识中,他早已承认了这个恐怖的事实。
挣扎、痛苦,夜里的梦魇!这种折磨,带给裴云的除了仇恨还有什么,对楚廷的仇恨。
他带着一群本不属于大楚的男儿,带着一群早已被大楚抛弃忘记的奴隶,在北方草原上舍生忘死,浴血奋战,无数人拿着性命前赴后继,多少人的性命葬于那片荒芜之地,不说为卞关,也是替楚廷彻底解决了北方匈奴之患。
可是楚廷呢?
裴云本想着,只要赶走凶残如日寇的匈奴人,卞关就能迎来安宁,等他想办法治好哑姑的眼睛和嗓子,他就带着哑姑入关,去南方,找一个地方安稳度日。
哪曾想……
哑姑因楚而死。
这种仇恨,如同蚂蚁一样吞噬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掺杂着仇恨的战争,已渐渐的将裴云原本消寂的那颗心再次挑起。他非圣人,他也是男人,征服天下的雄心他有,手握江山的野心他有!没有了爱,他能做的,也就只有他的野心了。
就像当初所说的,卞关满足不了他,漠上不能,云中更不能。
那就开始杀戮,开始征服吧。
攻下九原郡寻哑姑无果后不久,裴云即命士封领兵一万,驻守西安阳。听闻边境常有羌人劫掠,百姓受害严重,楚兵无力驱赶。但悍铭骑可不是楚兵。凡有胆敢挑衅者,那便让他有来无回。若遇紧急情况,先报仓慈,再报高辽,再报赫信,然后火速报裴云,于路三将需以兵支援。
仓慈领兵一万,分兵驻守曼柏与河阴两地。原来九原以南便是羌人横行之地,哪有楚人。使其与士封两相呼应,固守九原。
除稳定大后方的成涣,士封、仓慈,以及驻守高柳的的高辽,驻守云中的赫信,其余众将,全部随军,骑九万,降卒四万。
于是,带着一帮同样雄心勃勃的男儿,裴云踏上了征服雁门郡的行程。这帮人,曾经是苦民、是奴隶、是马贼、是蛮夷,现在,他们是要让天下闻风丧胆的悍铭骑!
裴云对他的悍铭将士说,我们的战斗只可能有两种结果,要么敌人踏著我们的尸体过去,要么我们踏著敌人的尸体过去。
在发动战争和进行战争时,是非问题是无关紧要的,紧要的,只有胜利!
降卒留训云中赫信,九万骑兵在七天后抵达原阳,与钟会万骑会和。裴云没想到的是,不看内卫府送来的地图,钟会这小子早已摸清雁门郡治所善无城形势。
原因竟是,善无与原阳是临城,且相距不过八十里,以骑兵速度,不消半日便可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