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男女之防甚是严重,按理说女子就都应该居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哑姑这种“抛头露面”的除非是娇蛮跋横的富家小姐或者乡野村妇才做的事,总之也算是“有伤教化”。
而裴云作为一个过去人,在这方面本就看的无比通明,哑姑又生在边关,虽然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之礼,但总没有南方女子那般计较,倒也放的开。
恐怕两人如此在南人眼里就是所谓的蛮夷不知礼仪吧。
闻裴云言,林郎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气,像以前也有人家带女眷来看病的,但都是用盖头蒙着脸,甚至连碰都不让碰的,还有更甚的就是看的久了旁边男主人家还冷不丁提个醒“非礼勿视”。这病还让不让人看了!
定了定神,林郎中手指伸出,略微犹豫一下,按在了哑姑两锁骨之间,喉咙稍下。即便是如此,哑姑俏脸还是微微一红,干脆把头埋过去掩在裴云怀里。
裴云微微一笑。
“此处名为天突穴,人出语时任脉气血在此吸热后突行上天,天乃是头面天部也。”许是怕裴云多想,林郎中不失时候的解释道。
裴云倒是不曾介意,对林郎中的“多此一言”理解为,脑神经将说话的指令传达给喉咙感官,以此发出声音,说出话来。
就见林郎中微微一扣,哑姑眉头一皱,显然是感到不适。
“夫人是否感到有些许痛楚?”
哑姑轻轻点头。
见状,林郎中脸色却是松缓下来,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了。”
裴云有点紧张的问道:“林老先生,可有治愈之法。”
林郎中道:“想要治愈,却也不难,只不过有些繁琐罢了。”
闻言,裴云面上一喜,激动道:“若是林老先生能够治好内子疾痛,便舍万金亦无不可。”
哑姑也不禁动容,嘴巴张了张,就想当下就说出话来。
林郎中忙道:“大人言重了,小民虽是如此说,但究竟结果如何,还得等小民施针后再看,只是……”林郎中说着,脸上露出犹豫。
裴云明白林郎中的顾忌,逐渐收起内心的波动,说道:“林老先生尽管看着便是,无论结果如何,都必有重谢。”
见裴云说的诚恳不似作伪,林郎中安下心来,后生也是打消了担心。
就见林郎中又仔细察视哑姑眼睛,只是这一次,裴云没有看到林郎中轻松的模样。
“林老先生,内子眼睛如何。”裴云的心不禁提了起来。
林郎中眯起了眼,又轻按哑姑眼眶以下,仔细凝视半晌,房间里的气氛开始沉闷下来。
良久。
“大人,小民……医术不精,治不了夫人眼疾,还望大人恕罪。”林郎中说着,惶恐就要起坐拜倒,被裴云手快扶住。
后生也紧张的看着裴云,像那种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的豪强他听得多也见得多了,难保裴云不在此列,况且,还不知此人是何来历。
闻言,裴云心中的喜悦不由被冲淡了些,但,好在不是可以治好哑姑的嗓子吗。
“林老先生,内子能否说出话来,就依仗老先生了。”
“小民定会全力以赴。”
“拜托。”裴云说着,拉起哑姑的手,示以温暖。
林郎中唯诺着,向后生招手道:“馨儿,准备毫针。”
后生应一声,不缓不急的准备去了。很快,需要的医具尽数准备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