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秋原不再理睬二人,微微闭目养神,他血洗皇宫,血洗丰饶,但是却没有杀一个普通的百姓,更没有去屠杀那些归降的将士。被杀的,都是皇族或者贵族,还有丰景平重用的奸臣。
虽然,他也知道,杀戮是重了些,那些人的满门,都被屠杀一空,便如他尚家当日一般。但是,他不想去阻止,部下压抑已久的情绪,需要得到释放。
彼时,在南诏和丰原边境,十万将士惨死,还有那些将士的家眷,以及后来被此事波及,贬谪处死的人。他们的仇,只有用鲜血才能偿还。
和死去的十万将士,以及尚氏一族,还有那些将士们的家眷比起来,这些鲜血和人命,又能算什么?
唇角,勾勒出冷漠的笑意,令他优雅的脸庞,有些冷酷起来。
何墨悄然向左思平示意,二人躬身告退,走了出去。
“老何,平日看小王爷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想不到杀起人来,竟然如此狠辣。狠辣的人,我见多了,还真少见到如此冷酷狠辣的人。真是看不出,小王爷真要狠起来,比王爷也不遑多让。”
“嘘,轻声,莫要传入小王爷的耳中。如何?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莫要得罪小王爷嘛,你就是不肯放在心上。如今,你该知道,我们这位小王爷,不是好得罪的了吧?”
左思平悔之莫及,低声嘀咕道:“我也没有怎么得罪过他,论得罪,我有老林得罪的狠吗?”
“你忘记了,王爷是如何惩罚老林的,他也是王爷的爱将,如今在何处?”
左思平不做声了,暗暗后悔往日不该对尚秋原不恭敬,屡次明嘲暗讽,只是此时后悔也晚了。他又不好低头,也只能硬撑着。
“老左,我看小王爷够这份儿。”
何墨挑起大拇指:“我如今算是服了小王爷,听哥哥一句劝,找个机会向小王爷请罪吧。得罪谁都好,以后千万莫要得罪小王爷,有丝毫不敬。你看这皇宫,还有丰饶,等王爷到来之前,我敢对你保证,小王爷绝不会让流血停止。”
“哼,他也只是……”
何墨一把捂住左思平的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你还敢胡说?信不信,即便小王爷不怪罪处置你,便是王爷知道了,也不会饶了你。你要是再得罪小王爷,便是小王爷处置了你,王爷也不会说一句话。”
左思平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老何,你说王爷会不会怪罪他,他如此做,便不怕皇上和王爷怪罪吗?那些人,可是丰原的重臣,便这样一家一家,被灭族了?”
“灭了就灭了,尚家也是丰原的大族,还不是一样灭了。如今,小王爷是在复仇,莫要忘记,小王爷是第一个进兵丰饶的大将,如今一日之间攻破丰饶,如此大功,莫说只是杀了几个仇人,便是屠城,皇上和王爷,也不会见罪。”
“那可不是几个人。”
左思平嘀咕着,被何墨拉着离开,他忽然站住,看着何墨低声问道:“你说,他是不是很能忍辱负重,如今大仇算是报了一半。如果有人得罪了小王爷,你说那人,日后会是什么下场?”
今日,左思平也看明白了,尚秋原是得罪不得的。
为了复仇,他宁肯以丰原侯爵,大将军兼驸马爷的身份,归降南诏。为了进兵丰原,一路无阻,他肯低声下气,不在乎被天下人耻笑,拜并肩王为父。
左思平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感觉浑身发冷,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何墨摇摇头低声道:“莫要问我,我早就提醒过你,我也看不透我们那位小王爷,他和王爷一样,都是让人看不透的人。老左,找个机会,去向小王爷请罪吧。我感觉,小王爷虽然心机深沉,够狠也能忍人所不能忍,但是我看不是小气的人。”
左思平满腹心事,低头和何墨离开。
深夜,尚秋原仍然在忙碌,处理丰饶的各项事务。他乃是主帅,有太多的事物等他处理。他知道,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天凝,不知道你此时如何?”
心中隐隐不安,他已经前后派出几路人马,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追缉丰景平和其他逃跑官员的同时,沿路寻找凌峰的人马,救援姬天凝。
但是,未能亲自带兵前往,他仍然心中不安。
“此刻,我还无法离开丰饶啊!”
他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如今荒芜的候府,这里本是他昔日的家,攻破丰饶后,他最后还是把办公的地点,设立在原来的家中。一草一木,仍然是那般熟悉,只是这里再没有他熟悉的人。
看着昔日热闹尊贵的府邸,如今荒草满目,灰尘遍地,不由得暗自叹息。
“大帅,您的吩咐都已经办妥了。”
尚秋原点点头:“可有什么消息?”
“启禀大帅,并肩王已经快到城下,很快就要入城了。”
尚秋原急忙起身:“来人,备马,我等前去迎接。”
众人急忙纷纷起身,随着尚秋原上马,去迎接并肩王。一行人急匆匆地出了府门,却看到迎面过来一队人马,刚想喝问,有人已经催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