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顾婉连提都不提一句,只装作不知道赵佑来负荆请罪,显然没有见他的意思,赵佑是外男,不好进内院,王府的管家到是想把人迎接到客厅暂坐,但他们是来赔罪的,要是在客厅里坐着喝茶,哪里显得出诚意?
赵佑只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跪在王府门外。
一个老太太,两个少妇,坐在花厅里开始闲扯,说说家庭,说说衣着打扮,说说养生,顾婉师承药王,于养生之道很有研究,周老封君能在这个平均寿命刚三十多一点儿的年代,活到了九十岁的高龄,本身就是个活招牌,也有的是话题可聊。
顾婉让宝笙奉上不少一品斋出来的糖果和点心,和周老封君闲聊的同时,到也不肯冷落了顾媛:“妹妹这几年不见,到显得憔悴些,可别在心里存太多的事儿,女人过得开开心心,吃得好,睡得好,才健康,要是总满腹心思,可是很容易老。”
顾媛心下叹息,这么多年过去,顾婉依旧容色如故,光鲜亮丽,可她虽然还不算老,却因为丈夫不贴心,家事不顺利,又总免不了抛头露面,容色早就变得黯淡无光,便是还是花朵,也是那秋日将要凋零枯萎的花。
顾婉笑着说了许多养生的诀窍,她言语温和又风趣,一向很容易讨人欢喜,尤其是擅长与年长的女性打交道,奈何周老封君心里存着事儿,就是顾婉舌灿莲花,她也没耐烦听。
闲扯了半个多时辰,顾婉又叫了宝笙奉茶,周老封君才逮住机会,问道:“王爷可在家?我这次来,是带着我家那小孽畜来给王爷负荆请罪,他敢对王爷不恭敬,实在该杀,如今这小子就交给王爷,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顾婉一怔,面上露出讶然之色:“老封君这是什么话?王爷忙到好几日不曾回家,哪里又见过贵府的小郎君?”
周老封君明知道顾婉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却还是咬着牙,老老实实地把六郎做的事儿,说的话,学了一遍,苦笑道:“这孩子不省心,我们当长辈的只能受累,他的错处大了,只赔礼道歉,也弥补不了,王妃给个明白话吧,要怎样才能原谅他。”
顾婉叹气,她也并不真的想要为难老人,思量半晌,才道:“老封君也不必让令孙到我们王府来负荆请罪,我家王爷正忙,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我有几句话,想和老封君说,您老别嫌我孟浪!”
“哪里的话,王妃请说。”
周老封君见顾婉不像是得理不饶人的,心里略略一松。
顾婉低声道:“齐东侯府传承百年,能有今日,着实不易,子孙后代若是言行不正,恐怕就是这一次的坎过去,还会有下一次!六郎为了自家良田,毁乡农的田地已是大错,还敢带人围堵别人,甚至意外害得人家妻子差点儿惨死,还失去孩子,看你们家六郎的行事,这显然不是喂一一次,以前还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以前都没有闹出事端,便顺顺利利地过去,若是长辈纵容,他不知后果,怕有一天真会惹出滔天大祸,祸及家族!”
“我听说老封君也是信佛之人,还请多存几分怜悯之心,对子孙严加管教,至于六郎,他错事已做,不是做做样子负荆请罪就够的,若是真有心,不如就去齐州帮忙修河堤吧,想必一场大水过后,河堤的整修要提上日程了。”
周老封君一抬头,见顾婉虽然漫不经心,但显然不是说笑,心中一苦,却还是低声道:“王妃放心,老身明白。”
送走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周老封君,顾婉长吐出口气:“咳咳,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理直气壮地教训人,感觉还真不错!”
宝笙哭笑不得:“王妃这是跟王爷学的吧,也太促狭了,人家一个贵公子,哪里吃的了那个苦?”
顾婉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道:“我这是让那位老封君宽心呢,如果我一点儿都不计较,什么刁难都没有,恐怕对方才会担忧,生怕我暗中使坏算计他们,哎呀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人的通病。给齐东侯府找点儿乐子,既出了一口气,也算是尊老,省得老封君诺大年纪,再急出毛病,那可是我的罪过。”
宝笙摇头:“刚才王妃还没说够?可别养成出口就是一堆大道理的习惯,真要这样,怕是王爷要受不了了!”
顾婉挑眉失笑,也不去计较宝笙的‘无礼’:“王爷还没回来?”
其实这几日沐七挺闲的,并没有做什么公事,只不过听说老封君要登门,不大耐烦应酬,一大早就拉着齐长关一起去打猎了。
虽然这时候不是适合打猎的季节,可见齐长关一次很不容易,他总要尽一尽地主之谊才好。在这个通信不发达,交通不发达的年代,一对好友分别,想重逢就要看运气。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