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曹德义就已轻手轻脚的带着映寒及几个小太监伺候着乾化帝洗漱更衣,余光瞥了眼睡眼朦胧支着手臂侧躺着床榻上打着哈欠的戚羽一眼,不觉微微一怔,眼里闪过抹惊艳,心道这样艳压群芳的好皮囊长在个男人身上当真可惜了。
曹德义是乾化帝王身边服侍的老人了,自然清楚他并热衷于后宫,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寡淡,每个月来后宫的次数两个手掌都数的过来。
他自幼进宫,什么样的环肥燕瘦各式美人没见过,眼光早就被养得挑剔毒辣,可他当真是没见过这样风姿卓然,俊美无铸的少年,只一个抬手掩唇打了呵欠的简单动作,在他做来就有种说不出的风情,借给乾化帝封玉扣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拿余光又瞥了他一眼。
难怪昨儿晚上会令从不喜男色的乾化帝被狐媚的闹腾到大半夜才喊人送水进去,却不喊人服侍,单这份魅惑帝王的功夫就不容小瞧。
乾化帝紧紧抿着唇角,扫了一眼曹德义,曹德义紧忙身体躬的更弯了,手上动作加快几分。乾化帝此时心内十分复杂,昨儿荒唐的一晚,直到现在都令他恼怒不已,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如同以往临幸妃嫔后,简单吩咐一两句,却又盯着手指出了会神,心里莫名烦躁,饶是洗了几遍,还是觉得有股说不出口的粘腻感,眸色变得更加深沉,不怒自威的帝王威严尽散无疑。
身边伺候都是千伶百俐的主儿,见皇上突然间沉默下来,周身气压极低,恨不得缩成一个点。
正小心翼翼伺候间,戚羽忽然从床榻上趿着软鞋走了下来,随意披了见外袍,接过小太监手里摆放在托盘的压边的香囊挂件,弯腰将香囊系在腰带的环扣上。
从乾化帝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瞧见他敞开的胸膛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青红痕迹,有些地方都已经发紫,两颗殷红的红点可怜兮兮的露在空气中,乾化帝见此春光乍泄的光景,心情愈加燥热,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推开他,怒道:“毛手毛脚的,连个简单的挂件都摆弄不好。”随手指了个小太监:“你过来给朕重新系一下。”
小太监低眉垂眸的过来,小心谨慎的拆了下来,再重新扣上去。
戚羽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直起身体,微笑道:“臣妾粗鄙,改日定当好好学一学伺候人的功夫,等哪天练好了,皇上可要给臣妾一个伺候的机会。”
乾化帝鄙夷的扫了他一眼,将目光从他胸前移开,挑眉训斥道:“他进宫时间短,不懂宫里规矩,御前失仪,衣衫不整,你们几个伺候的也不知劝着点,宫规学得如此粗制滥造,一个个都嫌脖子上的脑子长的太正了是吧。”
一通邪火发下来,顿时通体舒泰,只苦了一边伺候的,都战战兢兢的跪在一边,一声不敢吭,默声磕头请罪。
乾化帝重重冷哼,带着人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出了飞羽宫。
戚羽低头闷笑,如玉质般莹润的手指从鼻端滑下下颌,抬头轻笑,对着映寒等人说道:“都起来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一行人脸色苍白的起身,退了出去,独留了映寒,她上前一步说道:“主子,这后宫妃嫔侍寝的话,当天皇上一般都会怜恤辛苦,交代免了去中宫请安的规矩,可今儿万岁特地说了那一番话,怕是今儿得抽空过去一趟了。”
能做到掌事宫女的人都不是个蠢的,眼明心亮的很,说话喜欢在肚子里拐了上九曲十八弯。可她伺候的这位偏偏不喜欢婉转玲珑的方式。当天分配到这里的时候,这位主子直接发话,如果想在这里伺候,有事直接明了的说出口,在外面如何心思伶俐他管不着,在他这里统统给收起来,不然从哪里来的,都给我回哪里去。
几个月下来,映寒也适应了这样的说话方式,故而直接开口。
戚羽回到床榻上坐下,点了点头:“叫人备谁沐浴,更衣。”
一番忙碌下来,戚羽看着乾清宫的位置无声的笑了,明明双方都爽到了,早上却翻脸不认人,当真是世间至高无上的帝王,这翻脸比翻书还要快,薄情寡恩的很。
不过是想让那些女人瞧他笑话,羞辱他,戚羽嗤笑,他的自尊都被狗吞进肚子,更何况这浮于表面的脸面有什么要紧的,被人踩在脚底看笑话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乾化帝荣等大宝未满三年,现年不过二十有三,秉持着三年不改父道,勤于政务,从未操三年一次的大选。故而后宫妃嫔数量比每一代帝王都要单薄,皆是潜邸时伺候的老人,登基初期,并大封后宫,皆得到了至高至尊的荣华富贵与地位。
中宫皇后周氏乃是先帝在位时指婚,当时娘家地位并不显要,其父周秉海不过是个户部侍郎,正三品罢了,皇上登基后,赐其父一等承恩侯爵位,领户部尚书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