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不明白,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可是在他们家不是。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不是那个家里面的,明明大家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出来的,不过就是她比他早了几分钟,可是她却从来都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有外人的时候父母还会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可是没有外人的事情,她就好像是游离在他们一家三口的边缘。
她也曾渴望过自己的父亲会将自己抱在怀里面容许她撒娇;也曾幻想过哪一天母亲会想对弟弟那样对着她温柔和蔼的笑。
可是都没有,一次都没有,她不允许和他们一起吃饭,她的衣服都是那些表妹表姐留下来的,她过年不回收到父母的红包。
她以前又嚣张又跋扈,明明知道那样只会让父母越来越讨厌自己,可是她还是会不断地跟自己的弟弟抢一切,所有,需要的不需要的。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弟弟,从来都没有。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在二十年前的年三十,她亲手将自己的孪生弟弟推入了那不过结了一层薄冰的河里面去。
她那时候的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死定了,父母一定会打死她的。
她不想被打死,她想跳下去救弟弟,可是她刚探出去,就想起自己根本不会游泳。
她声嘶力竭地喊救命,一个两个的人跳了进去,弟弟被捞上来了,却从此都睁不开眼睛了。
那是她第一次接触死亡,看着哭着闹着跑来的爸妈,她只觉得浑身都发抖,她觉得自己大概也要死了。
这样也好,她和弟弟同时来到这个世界,同时离开也是不错的。
可是他们没有,只是他们也再都没有将她当成女儿了,哦不,他们从来都没有将她当女儿。只是这一次,他们连在外人面前都不装了,会让她上学会给她钱,却从来都不会再和她说话,也不会再给她一个神情。
她的家长会从来都没有人去开,她的成绩无论好和坏,也从来都没有人在意。
她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上,人总是要经历一些磨难才算是真正地学会生活。
她渐渐地接受了自己寄人篱下的事实,努力地考试努力地离开那个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
苏慕染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讲过这些,因为没有人会相信,相信亲生父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可是这都是真的,真实地发生在她的身上。
“我是不是,很可怜?”
她微微仰着头,看着他,脸上却带着笑意。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头吻干了她的眼泪:“没有,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你不可恨。”
她抬手抱紧他,电视上还播着春晚,窗外升起一簇又一簇的烟火,照得她刚刚哭过的双颊灿若桃花:“时景,我自闭我孤僻我不会为人处事。”
她一句句地说着,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他:“但是我知道,我爱你,和许君维不一样。”
不一样的,年少时的爱恋仿佛只是为了给那一段美好的岁月一个交代,可是现在,站在人生的成熟时期,爱一个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这个时候的男女,一旦做出选择,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她那么慎重地将自己的一辈子交给了他啊。
湿漉漉的泪痕在温软的唇下洇干,他慢慢地低下头,他的唇很烫,慕染觉得像是烙铁,而自己是冰,每一分热,都会让自己融化一分。
他抱在她腰上的手移了移,用力将她抱了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那火热的吻从唇角沿着她下巴的线条一直往下,停留在锁骨处辗转流连。
慕染只觉得浑身绵软无力,脑中昏昏沉沉,很不清晰,整个人被几乎都是贴在他的身上,任由他为所欲为。
浑浑噩噩,她只知道自己一丝不挂,身上腻腻湿湿,她禁不住动了动身体。
打手移到她身后,掌心温热地包裹着她的皮肤,一点点地升腾上来,她只觉得唇干口燥。
那温热已经探到了入口,她刚微微抽了口气,身后的手已经将她用力一按,慕染浑身一颤,咬着牙却还是忍不住低低叫出了声音。
如泣如诉一般,委婉动听。
时景的十指紧紧扣住她的,他好看的眉眼近在她眼前,她的额头是他发丝上正在落下的冰凉的水滴,而他敞开的胸脯却炙热地贴着她的。
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满心满口的暖意,这是她的,是她的男人,是陪她走一辈子的男人。
沙发上的身影起起伏伏,窗外的烟火闪闪烁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