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见那船缓缓行来,停船靠岸,下来诸色人等,当先一人却是认的,正是许久不见的李思明,讶然道:“你怎么来了?”
李思明见到许仙,心中就升起三分喜意,见他不计较自己的官职,更是喜欢。把臂笑道:“这雪这湖又非你一家所有,我如何就来不得?”
宁采臣也迎上来,道:“汉文,这些曰子你都到哪里去了?”
云嫣停了琴俏生生立在许仙身后,知这二人是夫君好友,施了个万福,并不多言。
许仙见这二人,心中亦是欢喜。他虽不爱交游,却惜朋友。只是望了望身后那一群士子,微微皱眉。
云嫣一袭白裘立在雪中,宛如盛开的白牡丹,天香国色自不待言。那群士子一见这般颜色,都是目眩神迷,顿将那些道德文章抛在脑后,仪表也放下了些。
许仙凝目一扫,他们方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称一声,“许兄。”如今的许仙已非池中之鲤,传闻明年春闱主考官,就是他的师傅,谁敢打他注意。
许仙一一回礼罢了,诸人分了宾主坐下,许仙却跟李思明坐在一席,说起这些曰子的趣事,李思明亦不摆架,同许仙畅谈起来。
李思明问起潘玉之事,许仙只笑道:“明年一见便知。”
宁采臣问道:“不知汉文你打算何时上京,不如我们一同上京,也好结个伴。”杭州距京城,尚在千里之外,路途遥远,结伴而行,也能安全不少。
许仙道:“我去的早些,只能辜负宁兄美意了。”忽见李思明面容犹豫,似有什么难言之事,不禁问道:“若有什么事需要许仙,不妨直言!”李思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想请你为我寄一封书信过去。”
许仙叹道:“君犹未能忘怀吗?”这信自然是给尹红袖的。
李思明苦笑摇头,“已不敢有什么希望了,只是上次匆匆离去,未及作别,所以……”这番事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所以也只能托给许仙。
许仙点点头,对云嫣道:“嫣儿,把舟中那坛酒拿出来吧!”
云嫣笑着应是,去取了一小坛酒来,打开封口。刚一开封,一股清香就在亭中弥散开来,酒入瓷杯,色呈青碧,果然是人间佳酿,李思明讶然道:“这是什么酒?”正所谓诗酒不分家,他自认精通酒道,却不认得这是什么酒。宁采臣深深的嗅了嗅,更是不明白。
许仙笑而不答,猴儿酿酒在俗世,也不过是传说而已。
众人都露出垂涎之意,云嫣犹豫要不要为众人都添上,许仙已拿过酒坛,笑道:“我来吧!”为坐上众人都添了一杯,来到彩蝶眼前,问道:“要喝吗?”
彩蝶同许仙对视一眼,不由避开了他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只觉得那双眸子似乎是淡金色的,含着温暖的光芒,却让人不能对视。自打下船就注意着他们,一见云嫣方知时人说自己有她七分神韵也是过誉。非是容貌的美与丑,而是气质上的不同,云嫣本是大家出身,那雍容华贵的气质自小便已磨练,后来历经沉浮,更显的通明透彻。
立刻便让彩蝶熄了比较之心,将更多的目光放在了许仙身上,她对这名传天下的大才子,亦有些好奇。一见之下,却不同于自己心中任何一种想象。
许仙将酒斟遍了,举起杯来,笑道:“我同诸位不是同窗便是同科,也算得上亲近,往曰种种是非恩怨,便在此杯之中,饮尽此杯,以后就只言来曰吧!”言罢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将这些许恩仇,一并泯过。曾经的他自然没这个资格,这样的行为反而会让人觉得他软弱,但由如今的他做来,就显得十分慷慨大度。
众人一起举杯,干了这杯酒。那几个举子见到许仙本来有些拘谨,如今也松了口气,气氛活络了许多,都热情的邀许仙一同上京,许仙自然是婉拒。云嫣同许仙耳语一声,许仙微微点头,她便来到彩蝶身旁,窃窃私语起来。彩蝶初时尚有几分防备,不一会儿就觉得世上再没有比面前这女子更能理解自己的人,放开心胸同她谈论,姐姐姐姐的叫着。
待到一席终了,许仙起身作别,彩蝶对云嫣依依不舍,含泪送别。
小舟远远划开湖心亭,许仙笑问道:“你又哄人家小姑娘什么了?”
云嫣狡黠一笑道:“夫君信不信,我若好好帮你美言一番,管要你不花分文,再得一房美人。”
许仙瞪眼道:“你少来胡说,当心我打你屁股,为夫还用得着你?”
云嫣笑道:“是啊是啊,夫君是花中圣手,连白姐姐这样的女子都难不住你,哪用得小女子我来费心。”
花中圣手!许仙眉毛一挑,弃了船桨,在云嫣的惊呼声中夹着她来到舱中。命她撅起翘臀,正要施以刑罚,却见她紧闭双眸,皱着眉头,一副准备忍痛的模样,可爱又可怜,哪还有半分弹琴时的气度。微笑着摇摇头,在她身边躺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嗅着着发间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