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虚浮着回了房,心里梗着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
想说“我要和你一起去”,但去了反而会累了他
想说“你不要去了”,可之于阿术姐,这又如何交待
门外有人站了足足半个时辰,却不敲门,也不发出任何声响,似乎这样就能相互一直陪伴下去
一夜无眠,出神地想着自己见他后的一点一滴,所有好的,或是自己单方面觉得不好的,全都想了个透
林嗣墨,你真是傻得紧
阿术姐之事于你分明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样冒险又算什么呢
懦弱无能的我只能躲在你身后,看着你所做的一切,也只能看着而伸不出任何援手
就算是进宫请求皇上调京郊畿,也只是偷偷在家里观望着,不敢以实际行动证明些什么
阿嗣哥今天依然未醒,安伯说用了你的药养着,脸色好了些
强迫着自己安下心,可还是忍不住回想你昨夜黯然转身的最后一句话
“这或许便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担心些什么,是阿嗣哥虽见好转却依旧昏睡的状态,还是,你孤身一人进了玉斜山却到现在都不见回返的情形
还要继续等下去么?
还要继续做个懦弱的只知站在你背后而不会为你着想的人么?
我要这样下去么?
不……不可能……我不会让我身边的人有事
阿术姐的离开已经让我失去太多,阿嗣哥至今未转醒,而你现在又是生死未卜……
阿若从座椅上霍地站起,唬得身旁侍女惊得瑟缩退后几步
“去!让安伯替我备好人马,搜遍整座玉斜山也要清剿众匪!”
门外小厮诺诺应下,转身便跑
阿若冲出院落,正要赶向府门时,有人歪歪斜斜地踉跄走进来
是林嗣墨!
提了一天的心终于悠悠落到实处,阿若赶紧奔过去扶住他,“你可还好,有事没有?”
林嗣墨笑着看她,眼里光采动人,“白术姐可以安心了……”
一直到阿若扶他回厅堂,他都未出声,待阿若接过侍女递过来的一碗羹汤时,他却突然抬手攥住了阿若腕骨,声音极轻极细,“阿若……我真开心……”
她见他白惨惨的一张脸,平时显得极大极幽深的一双瞳子现下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强撑着软绵绵的身骨,阿若不敢看他,只是紧紧地攥住以防他滑在地上,还未转身,身旁侍女就已惊呼:“殿下!”
阿若心里如揣了面急鼓,砰砰声如雷电闪烁进耳膜内,几欲将骨头都震碎
她突然就定在原处,也不敢回身,端着的一盏滚烫白鲑羹汤尽数泼洒在自个身上,却没了知觉
林嗣墨的手依旧紧紧地握住她的,身子已歪倒在座椅靠背上,淅沥的血洇暗了他一身黑色短打,蜿蜒流了一地
“殿下的背后!”
阿若被高声的喊叫惊得霍地转身,“啪”地甩了那喊话的丫头一耳光,“你作死这样高声叫嚷!殿下怎么了还值得你这般?!没见过世面就赶紧待一边去!”
随即扶起林嗣墨,扭头朝门外候着的侍女高喝道:“去别院里请白渊离师父过来!”
饶是再故作沉稳的性子,声音也颤得不行,“嗣墨哥……你、你把眼睛睁开看看我……”
没事的……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