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微分析了一下——“我没有钱”算是我的劣势,而我的“消息”则是姚姑娘的劣势,我要怎么用这个“消息”弥补局势呢……
正想着,只见姚姑娘端着个大碗掀帘走出来,把豆花稳稳地放在我的桌上,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故作镇定地舀着碗里的桂圆,吃了一口又一口,就是不肯说话——这也是师父教给我的,他说:“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破绽,你必须要在这个破绽没有完全暴露之前想到急救的策略,而故弄玄虚就是拖延时间的最好方法。”
果然,师父实在是太有才了。因为早上的客人实在多,姚姑娘还没坐热乎就被老姚叫走了。
我不禁放松下来,没留意外面天色越来越暗。正吃得高兴,忽然外面响起一声炸雷,吓得我手里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做下个反应,几乎是一瞬间外头的雷声就与雨声混成了一片。
我快速地吃完了豆花,帮着姚姑娘刷好碗,眼看着走不了,只好一个人躲到屋檐下等雨停。
我想,也不知道小黄鹂跑到哪里去了。叫她不乖乖的跟着我,现在可好,连这么好吃的豆花都没吃到,一定后悔死了。不过以她那么好使的鼻子,一定能根据气味找到我吧,到时候想办法再管姚姑娘要一碗给她尝尝,大不了我帮忙刷一天的碗作为补偿么……
下雨天总是让我无端的伤感,但是偏偏我又因为天气凉快而最喜欢雨天。看着店里大快朵颐的人们,我想他们应该都是幸福的人吧,有钱、有家庭也有家人……我揉了揉被雨打湿的眼角,心里很难受。
自我四岁起,我的亲人就只有师父和两个师兄。师父整日无所事事,生计问题都交给大师兄发愁。二师兄主管内务,外兼带孩子,所以我与二师兄关系最好。他常常以带我出去玩儿为由领我来吃好吃的,而我却常常拖他的后腿,害他被师父骂。有一次他偷偷告诉我,其实师父祖上世代务农,根本不是他所说的进士出身,所以文化程度还是个问题……那时我听了很惊讶,信誓旦旦地保证不让第三个人知道。结果因为嘴不够严有次说漏了,害得二师兄近一个月都没看到师父的好脸色……
那些年我们跟着师父到处流浪,每遇到村里有大型节日或是有人去世,我们总要自告奋勇地跑去诵经祈福——其实就是找个机会骗吃骗喝。骗了三年,从濠州骗到合肥,然后折向西骗到了信阳,又往北骗到汝州,最后又骗回濠州。刚回濠州不久,大师兄就离开了。又过了几个月,二师兄的家乡出了蝗灾,他本来答应我灾年过了就回来的,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丝毫音讯。我想,他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不知不觉又伤感了起来,我想。看着窗外的大雨,我的眼角又被雨水沾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