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门口的阎翀翊听着屋内朱润玥的嗷嗷呼痛之声,又是痛心又是无奈地阖上了眼眸。看来,他终究还是对朱润玥不够冷情,才会让这小丫头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无天,有恃无恐了。
那天以后,阎翀翊便改变了对朱润玥的态度,每日施诊之后便匆匆离开,不做任何逗留。避嫌也好,方便照顾也好,阎翀翊特意从村里寻了一个伶俐的丫头槐花专门服侍朱润玥的日常起居,自己则一如既往地奔走在临近村落为附近的村民义诊。
从这以后,阎翀翊日日早出晚归,朱润玥别说跟阎翀翊相处了,就是想见上一面都成了为难之事。阎翀翊总是披星戴月而归,而他每天给朱润玥调制的汤药中则有着安眠的成分,一到入夜,朱润玥便抵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阎翀翊则总是趁着朱润玥入睡之后才为她施诊相守,在朱润玥醒来之前悄悄离去。如此一来,二人虽然同居一个屋檐之下,朱润玥却是连阎翀翊的面都没见着。
朱润玥知道阎翀翊是因着她当日那句生病真好,而在生自己的气,故意避着自己。什么叫祸从口出,朱润玥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就这样又过了半月有余,缠绵病榻的朱润玥这才有了好转,不再像前段日子那么体弱不堪了。吃了一个多月的药剂,朱润玥也有些厌倦了,便瞒着阎翀翊和服侍的槐花,偷偷倒了汤药。
少了汤药中的安眠药物,朱润玥便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一入夜便深眠不醒了。这一天,义诊回来的阎翀翊如往常一样,踏进了朱润玥的卧房,为她施针。
睡得迷迷糊糊的朱润玥被细微的疼痛惊醒,正想开口说话,却听到阎翀翊和服侍丫头槐花的对话。
“玥儿今日如何?”
“公子,玥姑娘今日气色大好,还下地到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胃口也较昨天好,将公子特意为小姐准备的药膳都吃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你回去歇息吧!这里交给我吧,老规矩,待明日天亮之前你再过来。”
“是,公子!”槐花屈身要走,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神色为难地开口。“公子,玥姑娘天天追问公子的去向,夜夜强忍着困顿等待公子归来。公子是不是能回来早些,陪陪玥姑娘呢?”
槐花与朱润玥年纪相仿,半个月相处下来,二人已然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朱润玥从槐花这里得知了阎翀翊在这里的点点滴滴,而槐花也从朱润玥那里听说了她与阎翀翊之间的情缘纠葛,看着朱润玥每天带着期盼醒来,却迎着失望睡去,就是这槐花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阎翀翊微微叹息一声,伸手轻轻抚摸着朱润玥因为生病憔悴而变得越发骨干纤瘦的脊背,“你不懂,我这是为了她好!”
“公子的心思,槐花是不懂。可玥姑娘的心思,槐花却懂得。公子,玥姑娘对公子情深似海,公子对玥姑娘也并非无情无义,公子怎么忍心这样看着玥姑娘为情所困呢,何不敞开心怀成全一桩美事呢?”槐花忍不住为朱润玥说话。
十五年啊,这样的情感连上天都要感动了。就算前面十年朱润玥只是不懂情爱,贪恋温柔的小姑娘,可最近这五年呢?这世上能有多少个痴情女子,这样忍受两地相隔的煎熬,苦苦相守五年呢?且不论朱润玥身边还有无数翩翩公子待她如珍宝。
“槐花,你多言了。自明日起,你不用再来了。我会另觅他人,酬金明日我会送到你家里去。”阎翀翊冷声下了逐客令,他选了槐花本是看中她为人伶俐又与朱润玥年纪相仿,请了她来与朱润玥作伴解闷的,却不是让槐花来当朱润玥的说客的。阎翀翊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朱润玥对他的深情。
“哼!谁稀罕你的酬金!玥姑娘是我槐花的朋友,我明日就是要照样来看她!”槐花被阎翀翊气到,气哼哼地扔下一句,转身就跑。
阎翀翊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你们不懂,就是因为玥儿执着不悔,我才不能害了她呀!”
背对着阎翀翊躺着的朱润玥听到这话,顿时泪流满面,但是却依旧紧闭着双眼,咬着下唇,继续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