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方奇道:“可…可师兄我们并未拿到那…”未等裴方说完,言师兄便将其话语打断,正色道:“现下我们居于他人之所,一言一行皆须谨慎小心。此事莫要再提,以防隔墙有耳,前功尽弃。”
裴方闻言,应了一声“是”,似是心有余悸,不敢多言。之后屋内便传来两人饮茶闲谈之声,一扫方才沉闷之气。
易生六识甚佳,两人所言自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此事与己毫无瓜葛,自然是未有在意。他举步而去,未走出几丈,却听得极轻声响自远处房顶而来。易生顿觉有异,似是一轻功好手点瓦而至,当即凝气屏息,隐于暗处。
一阵微弱的推门之声自墙内而来,屋内两人话语蓦地戛然而止。只听那言师兄恭然道:“前辈果然守信,晚辈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却听一极其沙哑的嗓音冷冷道:“少说废话,老夫要的《淮灵图》呢?”此人言语之音犹如锯木,难以入耳,然易生闻其气息充盈,显然是一名内家高手。
言师兄赔笑了几声,似对此人十分忌惮,忙答道:“想必前辈是不知这《淮灵图》为何物。此宝乃是我淮灵派祖师所遗,记载本门所有精妙武学,共有三卷,分别藏于猿皮、蟒皮、虎皮之中,珍贵至极,晚辈又怎能将这至宝随身携带。”
那人“嘿”冷笑一声,道:“黄口小儿,莫要对老夫耍花样,你可知你们服了那‘蚀心丸’已有多少时日了?”言师兄闻言,顿了顿,缓缓道:“大抵…已有月余了。”
那人又道:“你现下以右指去按左胸‘神封’‘气户’两穴,是否感觉又疼又痒?”未等言师兄开口,却听那裴方“啊”一声,急道:“前…前辈饶命啊,那《淮灵图》确已被我和师兄自本派密室盗出,就请…请前辈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他以指按穴,顿感痛痒难当,早已是惶恐不已,如今言语之间竟满是乞求之意。
那人丝毫未去理睬裴方,却是莫名道出一句:“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及,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言师兄似是未明其意,惴惴道:“前辈此言何意,晚辈愚钝,未听明白。”此时他语气中亦是略有惧意,想必其也对那“蚀心丸”暗怀不安。
屋内忽地传来一阵桌椅倒地,茶碗坠地之声。只听那神秘人低喝道:“臭小子,若是你真的盗得《淮灵图》,这总纲岂有不知之理?!”言师兄喉头似被其扣住,吐字登时变得极为困难,他挣扎道:“前…前辈有所不知,这《淮灵图》乃…乃是本派圣物,除了掌…掌门,谁都不得翻阅,晚…晚辈又怎能知…知晓其中所载之事。”
那神秘人“哼”一声,厉声道:“那还不把藏物之所如实说来,若是再令老夫不悦,便让你们死得比‘蚀心丸’毒发更痛苦百倍!”言师兄忙道:“是,是!”
只听他连咳数声,气息已然通畅,继而缓缓道:“前辈只需循着此图,便可寻得《淮灵图》。可这‘蚀心丸’的解药…还请前辈信守诺言,赐予我们师兄弟。眼见这毒发之日将至,晚辈可是日日担心得紧。”
那神秘人冷冷道:“这两颗药丸只能暂时压制你们体内的毒性,最多令你们毒发延缓两月,带老夫找齐了《淮灵图》,自当将全部解药给你们。”裴方忙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言语间也不知是喜是忧,令人听了甚感怪异。
易生自闭口鼻,仅凭体内“乾阳气”游走经脉,以至“龟息”之境,如此一来,便是内力绝顶的高手也难以察觉。他凝神而坐,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此时那神秘人似也听得有人往此处而来,便阴声道:“你们记住,老夫要取走你们性命易如反掌,倘若老夫知那《淮灵图》有异,定让你们求死不能!”且听他“求”字尚未出口,身子已是跃窗而出。
易生登时只觉劲风骤然而至,双颊生疼。那神秘人所出之窗竟是位于其顶上,他暗叫不好,全身劲力猛然而发,后跃于身后两檐之间。
那神秘人“咦”一声,心中惊异不已,他内力修为自觉了得,却是未曾知觉有人在此。他杀心一起,右掌瞬发瞬至,连拍三掌,霍霍生风。易生定睛一瞧,只见此人全身紫衣,面目隐于紫色斗篷之内。
这紫袍客出招极为毒辣,易生观其招式,招招至己于死地,当即潜运“乾阳气”灌注双臂,右掌直横,以腕为基,亦是连发三掌,左手两指轻捻“离焰指”,弹向紫袍客左腿“伏兔”、右足“太溪”两穴。
易生左右开弓,以守为先,抢攻在后,乃是“赤炼手”中绝妙招式“左右逢源”。紫袍客见他出招沉稳,招式间丝毫未见滞涩,暗暗称奇。两人双掌相接,连击三次,均觉对方掌力强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