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脸上惊色稍有一缓,斜瞥了他一眼,“咯咯”笑道:“啊呀,你可吓到小女子我了。看在你方才相救的份上,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接着!”
但见她将双袖一抛一甩,丈余长的白练水袖把公冶白直直送到金管家面前。金管家淡淡一笑,却是什么也没说。公冶白在他手中毫无挣扎,一双大眼咕噜直转,紧紧盯着易生,似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易生见金管家一个转身,已是要迈入后室,当即一个箭步,向其冲去。柳雪稍顿身形,双臂一荡,水袖横打而来,挡住易生去路,“啊哟,易小哥,咱们的缘分可还未尽呢。来来来,再看看我的舞姿如何?”
正说间,柳雪身形一晃,双袖如水,已是将易生团团围住。那水袖之上附有其玄寒内劲,易生骤感周身一寒。他救人心切,当即怒喝一声“闪开”,全身上下猛地窜出“乾阳气”,双瞳微红,发丝亦是由黑化赤,缓缓飘起。
柳雪瞧得易生身显异象,心中微微一奇,当下手中招式一紧,水袖层层叠叠,已是将其团团围住,看不见身影。
叶菩提与那诡异青叶斗了数个回合,身上衣衫被划开了四、五道口子,心想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见机而动。只见他缓缓阖目,听风闻声,任凭青叶在周身飞舞,忽然间双手十指蓦地向身前一伸。但听“咔咔”之声不绝于耳,那十余片已是尽数被其夹于指缝之间。
叶菩提发现那青叶脉络之内,似乎夹杂这一条条极细的铁丝,而这十余片飞叶虽是紧紧在手,却仍是不断振动,隐隐有脱手而出之势。
他指间运劲,霎时间从青叶内传来一连串“铮铮”金铁断裂之声,自此之后,那青叶似乎是失去了牵引,不再动弹。
叶菩提见此,心中稍稍一宽,但脑中仍是存有疑惑,也不知道是厅中哪位高手有这般隔空使物之能。
他回首一瞧,见金掌柜抱着公冶白已是进了后室之内,暗叫不好,正欲前往相救。忽听身侧劲风乍起,心生警觉,当即左手五指一横,使出“崩月式”,势若劈山,硬生生将来人掌风尽数击回。
叶菩提瞧得来人一身绣花粉衣,黑纱覆面,正是秦力门客“四雅士”之一的欧阳花。
欧阳花一击不成,左手轻捻兰花,右手成掌,疾疾向叶菩提拍来。叶菩提见她招式间暗藏玄机,不敢硬接,便以“断月式”拆之,十指一刺一划,攻守兼备。
可未等他招式用老,忽见欧阳花身后猛地窜出数片飞叶,齐齐向自己面门飞来。
叶菩提心头一跳,急忙变招,右手“落月式”以接来掌,左手“斩月式”格挡飞叶。他见那来物正是方才周旋许久的奇异青叶,当下才知此物之主原来是眼前之人,心中也不知为何登生怒火,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来路,为何要抓走阿白?!”
欧阳花捻指而笑,青叶幽然回身,在其体侧飞舞徘徊,犹如御风仙女。她瞧了瞧叶菩提,道:“虽说叶大夫年岁尚小,可这武学造诣倒是颇为深厚呀。”
叶菩提见她对适才之问避而不答,怒气更盛,指力所到之处,泛起阵阵阴寒之气,其脸色亦是越发阴沉。
且说易生之处,柳雪的玄寒水袖已是将他周身尽数缠住,许久都未见其有所动弹。柳雪心中暗想:“莫不是已经脱力而死?”她心中正觉可惜,忽见那水袖微微一跳,竟是缓缓鼓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便膨大如球。
柳雪蓦地一惊,忙运劲于袖,压制其中之力。谁知那水袖自内而外透出一层赤红之色,无焰而燃,转眼间已是化为灰烬。
只见易生双目赤红,上身衣衫已是燃尽,露出泛红肌肤,周身不断喷出极热气劲,满头飘散着血色发丝,好似祝融降世,令人望而生畏。
此时易生之态,与当日大闹“碧仙宫”之时如出一辙,然那时他由于体内真气为喻琉璃打入的寒劲所乱,因而神智被“乾阳气”所控,几近癫狂。
而如今他是被柳雪玄冰寒劲所激,再加之救人心切,体内“乾阳气”由心而发,不自觉地窜入周身穴道,更有的泄出体外,化为奇热气劲。
也许是先前历经“万毒之劫”,此时的易生只是感觉头脑酸胀,微微有些晕眩,却没有失控之象。
他瞧四周已是没了金管家的踪影,转首见柳雪面有讶色,当即向她扑去,大喊道:“你们把阿白带到哪儿去了?”
这时的易生周身尽是炙热气劲,犹如满身烈焰,堪比天人。柳雪见他靠近,登时就觉一阵热浪迎面而来,令自己口干舌燥,难以睁眼。当下步子一移,忙使出“踏雪诀”避开,娇声道:“哟,易小哥,别发火呀,小心伤了身子!”
易生一扑不中,正欲出招,忽听厅外传来一声极响极长的哨音。厅内“四雅士”似是会意,互相交换了眼神。只见古月蓦地吹出一段极其尖锐之音,犹如千百把利刃,钻入每个人脑中,令众人纷纷吃疼捂耳。
易生现下气劲附体,未感不适,见“四雅士”有撤走之意,当即前去阻拦。只见那司徒风十指一甩,欧阳花双手一挥,寒光暗器,青绿飞叶,尽数向众人袭来。
易生大喊一声“当心暗器!”,双手猛地向前打出,“赤炼手”所到之处,寒光尽灭,青叶尽燃。可这弹指之间,“四雅士”早已是不知去向,厅中的侍女也不见了踪迹,仅是留下易生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