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交织一片,一道道闪电如狂舞的金蛇将黑沉沉的天幕撕开一条条口子,大雨如注,连成一片,似悬挂在苍穹下的九天银河。
时近三更,楼铎拥着累极了的夏曼殊沉沉睡去。
充斥着浓浓欢爱气息的房间内,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烛火。
“我与桂枝先去躺一会儿,五更再来接替你们,”凌霄轻轻打了一个呵欠,困倦连连,对着锦葵、鸢尾说,“已经留了守夜的丫头,你们若是累了,也去外稍间的榻上歇一会。”
“姐姐放心去睡吧,”锦葵掀起帘子,送凌霄、桂枝出房门,“我们知道分寸的。”
又急又猛地的雨水狠狠地敲打着屋檐,在屋檐下架起白花花的瀑布,狂风一吹,冰凉入骨,凌霄皱了皱眉头,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伞刚准备去后面的抱厦,雨幕中似有人跑了过来,隔着层层雨幕也瞧不清楚,眯眼远眺,待人走进了才发现是戴着雨帽,披着蓑衣的王福宽,饶是有雨具遮身,衣衫仍是湿透,王福宽顾不得抹去额头上的雨水,对凌霄道,“刚管事来报,北苑的被雨水给冲垮了,万幸没伤着人,”微微停顿了一下,眸色微边,冷声道,“三更半夜,风大雨急的很,也不知陈侍妾如何想的,竟从北苑的假山上给摔了下来,管事接到消息,不敢擅自做主,想请柴总管拿个主意。”
“难为她对自己下得了狠手,”饱含戏谑的语气似乎在讥笑跳梁小丑,语气略显为难道,“柴公公累了一天,王爷让他歇下了,”凌霄凝眉,“白郎中不是跟着一道来庄子了么,你辛苦一下,请白郎中过去看看,有病就治。”
“嗯,明白了。”王福宽漫不经心的应了下来,王福宽见两人拿着伞,知她们要回去休息,笑道,“姑娘放心,巡逻守夜的人已敲打过了。”
“雨天路滑,自己当心一点,”凌霄笑着回了一句,拉着桂枝冲向雨中,直奔殿后倒座抱厦。
第二天,天气放晴,陈侍妾摔下假山的事情,很快传遍整个别院。
太诡异荒唐的事情总是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好奇心,下人们私下一有空就私下聚在一处七嘴八舌的悄声议论,口耳相传下,有关陈侍妾为何半夜外出到假山,又为什么从上面摔了下来的原因,众说纷纭,一时间流言四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别院顿时热闹了不少。
众多版本中,经众人添枝加叶过的一个关于鬼魂索命版本甚嚣尘上,在下人们间流传甚广。
这不,三五个闲下来的婆子磕着瓜子躲在背阴处聊的正起劲。
“昨儿夜里,外面的风声呜呜作响,听在耳朵里,就跟一个枉死的女人在夜里幽怨哀鸣一样,可是渗人了,吓我半宿都没睡的着。”
“就是,就是,我一整宿都没敢闭眼睛,那声音听上去实在太诡异了,半夜后雨声小了点,我起床去解手的时候,竟然发现北苑里乔小主的房间里灯光亮着,乔小主喜欢的风铃响得那叫一个急呀,吓得我一泡尿给憋了回去,活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外面鬼哭狼嚎的,你说说一个好好的主子干嘛半夜不睡觉,陈主子,指不定是被冤魂不散的乔小主的鬼魂给引到假山上去的,哎,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你们知道什么,我听说昨天夜里,王妃身边的太监王公公半夜好端端的在正院大门口摔了一跤,直到现在也下不了床呢。依我看啊,没准是王公公做了亏心事,才遭这样的报应呢。”
“阿弥陀佛,这是替她主子遭罪呢,……”。
“快闭嘴,王妃身边的丫鬟过来了。”忙把手里的瓜子丢到树根下。
几个唠嗑婆子顿时打住嘴,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向门口迎了几步,满脸笑容的围上去,“桂枝姑娘,来给王妃提早膳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