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江世霖所知,矿上的账册都是先交给东府,名义上由江光耀核对,实际都是江世澈查阅后再交给江光辉。江世霖很了解自己的父亲,他只会问一问江世澈每月盈余,绝不会逐页翻看。
“父亲,这是大哥让您提醒我?”江世霖嘴上这么问,心中却知,若是江世澈发现此事,一定会直接找上他。他应该早就知道,他每月都从账上支取银子。
果然,江光辉摇头道:“你大哥去探望你大伯母了,账册是你大伯父拿过来的。”
是谁这么大胆,连续几个月贪污银两?是江光耀和江世澈贼喊抓贼?江世霖不知道答案,只能对着江光辉说:“父亲,这几个月,我从未支领过任何银两。如今首要的事,查清楚银子去了哪里。”
江光辉点头,命手下把账房找来,又派人通知江光耀和江世澈。江世霖闻言,说道:“父亲,不如由我去告之大哥。至于大伯那边,等我与大哥谈过,再禀告大伯。”
“也好。”江光辉再次点头,接着又道:“若不是京城那边还没打点妥当,这次或许是一个机会。”先前他和小潘氏计划与薛子昂攀上关系,就是为了不再依赖江光耀和蒋光煌。可惜,一直没有成事。如今,难得儿子突然对矿上的事有了兴趣,他当然希望把矿厂的管理交给儿子,而不是由侄子掌控一切。
江世霖知道父亲所想,说了句:“慢慢来。”拿出自己的印章,在白纸上盖了一个印,又与账册上的做对比,续而拿给江光辉,严肃地说:“父亲,您看。账册上的签章是假的。”
江光辉的目光掠过两个图章,一把抓住江世霖的手腕,指着他手中的印章问:“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江世霖不解。
江光辉看着儿子,缓缓陈述:“我给你做的印章,是上好的和田玉,你手中这块,不过是普通的羊脂白玉……”
“父亲,您的意思,我手中这块印章才是假的?”江世霖愕然。见江光辉想也不想就点头,他更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父亲。等我弄清楚怎么回事,再向您禀告。大哥那边,他回府之后。我会马上去找他。”说罢,他急匆匆折返池清居。
不多会儿,江世霖独自凝立在他和夏堇的房门口,环顾四周。据说,他的印章可以在江家的账房支取任意金额的银子。因此,他一向把印章随身携带。因为这事,江光耀找过江光辉,江世澈也与他谈过,认为不该养成他挥霍的习惯,但最后全都不了了之。自从明月楼开张。他需要在许多地方签章,经常会用到印章,他没受伤前。应该认得自己的印章才是。到底是谁偷龙转凤?又是如何做到的?
“杏红!”江世霖扬声呼唤。
“三爷。”杏红急匆匆行至江世霖身后,低头而立。
江世霖回头看她。他受伤的时候,包括印章在内的重要东西都锁在书桌后面的暗格内。存放印章的匣子另外有一把锁。他醒来后,是杏红取了钥匙给他,也是她把印章交至他手中。“你看它有什么不对劲?”他把装着印章的小锦囊交至杏红手中。
杏红疑惑地接过。拿在手中看了看,回道:“这是三奶奶前些日子命绣娘做的。都是上好的丝线……”
“打开。”江世霖命令。
杏红迟疑了一下,如言打开锦囊,把装着印章的玉匣子拿在手中仔细检查,不解地朝江世霖看去。见主子示意自己打开玉匣子,她慢慢倒出匣子中印章。她的目光才刚触及印章的顶部,便吓得脸色煞白,一下跪倒在地。“爷,这……这不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