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袁三公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紧张绝望,因为陶副主任的战略重心根本就在江南,这个时代的江南无论是人口还是经济,都远远赶不上中原大地的那怕五分之一,土地又是那么的贫瘠,粮产又是那么的稀少,连六朝古都南京城现在都还是一片荒野,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秀人民公仆陶副主任自然没有兴趣去当开荒牛,牺牲自己的宝贵时间与精力来造福后世。
当然了,对现在的江南再是不够重视,深知江南潜力的陶副主任为了避免江南诸侯坐大,还是在压根没有做好吞并江南准备的情况下,毅然发起了渡江战役,并在牛渚渡口成功突破了小袁三公的长江防线,迫使袁三公率军退走,还接连放弃了石城与丹阳二城远遁。然而让陶副主任颇为意外的是,小袁三公的主力队伍竟然不是撤往曲阿一带的江东精华之地,而是直接撤往了远离长江航道的丹阳郡治所宛陵城,决断之英明,让陶副主任都对小袁三公有些刮目相看。
“还真是小看了他袁术匹夫,竟然舍得放弃曲阿这座江东最富庶的重镇,算是有了点长进。”陶副主任冷哼道:“他如果舍不得曲阿繁华之地,向东撤退的话,那他基本上也就完了,弃曲阿走宛陵,还能有点苟延残喘的希望。”
“聪明的选择,在选择取舍这方面,比他兄长英明。”旁边的荀谌也赞了一句,又道:“袁术此举显然是想把刘繇拖入战场,让急于夺回曲阿重镇的刘繇与我军产生冲突,不知主公以为如何?”
“刘繇?”陶副主任大声冷笑。道:“被半残的袁术都打得差点基本生活不能自理,我们还用得着怕他?不必考虑刘繇的反应,坚决东进拿下曲阿丹徒,打通与我军广陵队伍的道路联系,我军在长江以南也基本上可以算是站稳脚步了。”
“主公,还是谨慎为上。”刘晔劝道:“刘繇虽然不足为虑,但我军毕竟是刚渡长江,立足未稳且民心未附,若一味的持强凌弱。不仅将四面树敌,还会大失民望,使数年来饱受战火荼毒的江东百姓对我军生出反感,不利于我军收取江东全境的大计。”
陶副主任爱惜名声的脾气大家都知道,考虑到自己的北线还在动荡。又听刘晔如此劝说,陶副主任也很快就点头说道:“子扬先生所言极是,咱们虽然用不着怕他刘繇与袁术联手,但刘繇毕竟是汉室宗亲,又是朝廷任命的前任扬州刺史,我们是不能只凭着暴力欺压,那依子扬先生之见。我当如何对待刘繇一事为好?”
“主公不妨尝试招降。”刘晔建议道:“曹操前番向朝廷表奏主公为徐扬州牧,又表主公之兄为扬州刺史,刘繇这个朝廷册封的扬州刺史实际上早已卸任,主公不妨以此为名遣使招降刘繇。刘繇肯降固然最好,刘繇倘若不降,那便是他不遵朝廷号令武力反叛,主公完全可以给他安一个谋反篡逆的罪名。再配合我军之前议定的轻赋税、薄徭役施政口号,不愁江东百姓不去背离刘繇。心向我军。”
陶副主任细一盘算后觉得可行,点头同意刚要下令,旁边一言不发的贾老毒物却忽然开口,慢条斯理的说道:“主公遣使招降刘繇时,不妨许诺向朝廷表奏刘繇为吴郡太守,领吴郡事。”
说完这句话,贾老毒物也不解释自己建议这么做的原因,马上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陶副主任却是哈哈大笑,鼓掌道:“文和先生果然妙计,要做空头人情索性就做大一些,我记得严白虎的老巢是在吴郡的乌程,我干脆再许诺表他刘繇为乌程侯,让许贡与严白虎一起找他刘繇麻烦去。”荀谌和刘晔等人奸笑,赶紧一起称赞陶副主任用心正当,贾老毒物慈悲为怀,吴郡百姓有福。
徐州军队还在石城一带整顿兵马准备东侵的时候,饱藏着祸心的徐州使者也上路赶往吴郡去与刘繇队伍联络了,很巧的是,徐州使者与袁术军使者居然是在同一天抵达了刘繇军驻地毗陵,也在同一天见到了刘繇,一前一后的向刘繇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让刘繇陷入了两难境地,拿捏不定之下,刘繇也只能是召集许劭、是仪、樊能和于麋等麾下文武重臣商议对策,讨论到底是接受陶副主任招降,还是与小袁三公联手抗陶。
顺便说一句,曲阿被刘繇攻破后,无名小卒太史慈虽然也随着刘繇撤到了毗陵,却因为既非士族出身的缘故,在刘繇军至今还只是担任牙将一职,所以没资格参与这次会议。
因为陶副主任招降无甚诚意的缘故,当刘繇出示了小袁三公的求盟信与陶副主任的招降信后,樊能和于麋两员武将都坚决反对向徐州军队投降,其中樊能说道:“主公,万万不可投降陶贼,主公你贵为汉室宗亲,又是朝廷册封的扬州刺史,却要归降陶贼做一个小小的吴郡太守,岂非是奇耻大辱?陶贼如此无礼,主公应先斩其使,而后兴兵抗陶。”
“是啊主公,万万不能降陶啊。”于鏖说出武将派拒绝降陶的真心话,“主公降陶,尚且只封一郡之太守,我等降陶,真不知道陶贼该如何慢待我等了?不如答应袁术求盟,乘机夺回我军曲阿根本之地,然后再做良图。”
刘繇当然也不愿意投降徐州军队当陶副主任的走狗马前卒,心高气傲又贵皇亲的刘繇更受不了从一州刺史降到一郡太守的巨大落差,听了樊能和于鏖二将的怂恿后,难免更是心动。可是又顾虑到徐州军队势大,螳臂当车难得善终,所以刘繇思来想去后,还是把目光转向了自己最信任的谋士许劭,问道:“子将先生。你意如何?”
“主公,是否降陶,劭不敢擅言,只能请主公做主。”许劭拱手,又道:“但劭可以肯定一点,陶应此番招降,是既无多大诚意,也包藏祸心,不安好意。”
“没有诚意?还包藏祸心?请子将先生试言指点。”刘繇说道。
“诺。”许劭拱手答应。解释道:“劭认为陶应招降主公无甚诚意,是因为主公贵为扬州刺史,陶应也不过有名无实的徐扬州牧,拿不出什么象样的价钱来使主公动心,如果真有意招降我军。也必然要等到在战场上大败我军,或者将我军逼到走投无路,然后再遣使招降,方有可能成功。可现在陶应渡江不到十日,与我军尚未接触,便迫不及待的遣使招降,这足以证明陶应没有招降诚意。所谓招降,不过只是为了收买江东民心,将挑起江东战火的罪名推到我军头上。”
“天杀的狗贼,果然奸诈!”刘繇骂了一句脏话。也想起当年与陶副主任缔盟灭袁时遭到的坑害。
“陶应更奸诈的还不只这么一点。”许劭又道:“陶应提出册封主公为吴郡太守、乌程侯,其险恶用心无非就是为了离间主公与许贡、严白虎之间的关系,因为许贡本就是现任吴郡太守,严白虎又是以乌程为根本之地。得知此事之后,许严二人必然勃然大怒。对我军生出敌意,便于陶应下一步离间。”
“天杀的奸贼!”刘繇忍无可忍的一把掀翻面前案几,跳起大吼道:“奸贼!奸贼!嫁祸我军也就算了,竟然还想离间我军盟友!来人,速将陶贼使者斩首,再将他的首级送往许贡、严白虎处,让他们知道陶贼的卑鄙用意,恶毒用心!”
“主公,万万不可!”在场职位最低的谋士是仪跳了出来,反对道:“主公,两国相争尚且不斩来使,主公贵为皇亲,怎能行此不仁不义之事?”
“主公,是没必要把使者斩首,把使者逐出毗陵城也就是了。”许劭也反对斩使,道:“陶贼招降本就是为了收买人心,若是再斩他的使者,江东百姓可就要更加认定是我军蓄意挑起战火了。”
好说歹说,刘繇折算是收回了斩使命令,但还是余怒未消,又怒吼道:“速将陶贼使者乱棍打出毗陵城,务必要让严白虎与许贡知道我与他们的同盟诚意!”
“主公,还请暂息雷霆之怒。”是仪再次开口反对,又道:“主公,仪也知道陶应无甚招降诚意,但陶军毕竟势大,士卒精练远胜江东诸军不说,钱粮之丰足更是胜过江东诸侯总和,我军纵然是与江东各军联手抗陶,也迟早会被陶应所败,与其兵败受辱,倒不如现在就降,主公以皇亲、刺史身份降陶,陶应意外惊喜之下必然善待主公,届时不仅可保我军将士性命,主公一家亦可安享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