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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双刀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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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香炉中飞出的缕缕青烟,像有生命一般游出中堂,飘进大院,在院子中央徘徊不去,缠绕着伫立在那里的一抹高挑身影。

少女理了理像男孩一样短的头发,轻喝一声踢开黑衣的下摆,从腰间缓缓提出了两把偃月大刀。

右手单提刀于后,左手举刀迎敌,上右步的同时挥出右手刀斜切——这是“凤凰展翅”势;

左脚向前,佯装露出左胸破绽,突然进右步,右手刀随即落下。然后假定敌人转攻右侧,右手刀急速劈砍——这是“檐前滴水”势;

压低身体微向右转,右手用刀口推开假想中的攻击,疾步上前同时一个过肩转身,用左手的刀刺入——这是过肩刀势。

双刀缠绕腰部旋转,随后一起越过头顶,刀柄轻轻贴在双肘上——这是收势,结束。

“——韶真,时间快到了,上学去吧。”

房里突然传出女人的呼唤声。少女简短地应道“来了”,便挂着刀离开院子,快速吃过早饭,找出乘车卡又奔向大门。经过大堂时她停住了脚步,向香炉后一幅鹤发童颜、身着道袍的老者像鞠了一躬:

“葛洪老祖在上,韶真今日亦会作为骑士尽心尽力。”

虽然两个半句俨然来自不同的世界,但少女的脸上有着令人动容的郑重。阳光洒在她一丝褶皱也没有的制服上,映得那枚六角形战徽也闪闪发亮起来。

“韶真学姐,今天也很英气啊。”

“对啊,我总觉得她生为女孩子可惜了……学姐如果是男生,不知会有多帅哩……”

因为必须要经过高一和高二的教学楼,每天经历后辈们的目光和议论洗礼已成了韶真的家常便饭。她仍旧不习惯地躲开那些莫名热情的视线,加快步子跑上二楼,一头扎进了高三(9)班的门。“哟,今天晚到了一点呢!是不是半路被追求者拦住啦?”韶真刚刚坐稳,有着傲人身材的长发美女就大咧咧地坐上了桌子,顺便牵出一个动人又俏皮的笑容。

“明珠,注意点……”短发少女赶紧用练习本遮住她的裙子。“还是那么谨慎呀,不愧是‘精武门’的。”“镇地骑士”舀韶真的称号开起了玩笑,“嗯~你身上有运动的味道,是不是练刀耽误了时间?”

“没有耽误,我掐着表的。”韶真微微一笑,在更多人看向这里前把好朋友从桌上赶了下去。明珠绕着她走了几圈,突然神秘地低声:“对了,靖翔今早告诉我,过几天我们会有一个大活动哦。”

笔袋立刻从韶真手里掉了下去。“……是、是吗,他来过我们班?”她飞快地眨起眼睛企图平息慌张,“什么活动?”“他也不知道,这是听御座大人的。”明珠饶有兴趣地看着朋友的反应,“会是什么啊,我也很好奇呢!”

“那你为什么特地提起他?”韶真哭笑不得地去揪她的头发,对方却只是边躲闪边哈哈地笑着“哎呀脸红了脸红了”。正当两位女骑士闹成一团时,教室上方的音箱忽然发出刺耳的鸣叫——校内广播不知为何响了起来:

“海牙骑士团‘精武骑士’葛韶真,听到广播后请立刻到贵宾室来。重复,‘精武骑士’葛韶真……”

“贵宾室?这……怎么回事?”明珠不解地望着她,韶真却严肃地咬住了下唇。“我必须去了,明珠,如果老师讲题的话请帮我记一下。”她马上整理着装起身。“放心吧,保证一字不漏地蘀你做!”“镇地骑士”笑着摆摆手,目送朋友出了教室。

在骑士团的第一阶级中,家里真正富裕的其实只占一半,另一半则是通过艰苦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正式骑士而为家里免掉一大笔开支的。“精武骑士”就是最好的例子。

韶真的母亲两年前下了岗,为了减轻经济负担,当时还是一介随从的她拼命奋斗,终于在高二时当上了骑士。做武术教练的父亲不止一次安慰女儿“好好读书,家里有我顶着就行”,但韶真还是利用一切机会,比如打零工来为家里挣钱。苍后看在眼里,便特意将一些来自宇文家之外的有偿任务交给她,而与委托人见面的地点总是办事楼里的贵宾室——这件事,韶真没有对任何人过。

也就是,又有可以赚到钱的工作了吗。

短发少女有些激动地按住战徽,目不斜视地一路奔进了办事楼。她敲响贵宾室的红木大门时,果不其然响起了苍后的应答声:

“是韶真吗?请进。”

映入少女眼帘的除了大团长,还有一位端坐在沙发上的陌生西装男子。“我是海牙骑士团‘精武骑士’葛韶真。很荣幸收到您的委托,尊贵的先生。”她以右手贴胸行礼,然后等待对方的第一句话。

“你就是那位高三的女骑士?很高兴见到你,快过来坐吧。”

听到意料之外的回话,韶真略略一惊,抬起头来时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初次见面,我是关飞骏,金马家具的接班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男青年笑着朝她点头,“葛小姐,我不在国内的期间,家母和妹妹受你照顾了。”

“这个名字……‘金马’……难道……”女骑士登时一怔,立刻转向苍后,“大团长……莫非就是那次?”

“没错,这位先生就是‘那次任务’中被你保护的关家的人。”苍后笑眯眯地看着第二次登门的委托人回答。

一个月前——

“……宇文家的一位商业伙伴遇到了一些怪事,希望海牙的骑士能够帮忙,酬劳四千元。这个数目不算小,韶真,你有兴趣么?”

贵宾室里此时只有苍后和“精武骑士”二人。“大团长,为什么委托人没来?”短发少女皱起了眉。“对方忙着准备出国事宜,所以脱不开身,不过材料足够了。”蓝发青年递给她一个牛皮纸袋,“你先了解一下任务内容,有问题的话直无妨。”

委托书写得很正规,大致意思是:最近出现了虽不致命、却已困扰全家数天的灵异现象,而自己两天后又必须出国学习,担心没人保护母亲和年幼的妹妹,所以希望宇文家看在双方的关系上,派遣一位能够独力解决此事的“骑士”。执行任务期间,委托一方包吃住,事后酬金一次付清——对一个家境不很宽裕的高中生来,这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

“考虑得怎么样?韶真。”

韶真反反复复地打量着落款处“关飞骏”的签名和金色飞马图案的logo,稳定了一下心神,才郑重地对上司鞠躬道:

“‘精武骑士’明白。这个任务,我接下了。”

走下拥挤的公交车,韶真望着眼前豪华的别墅区,又联想到自家几代传承的古老宅院,不禁叹了一口长气。

今天她的腰间空荡荡的,遵照苍后“不要太引人注目”的命令,平日总挂在那里的一对爱刀被收进了战徽里。韶真在鸀化良好的小径上连拐几个弯,终于在小区西北角找到了委托人的别墅。她换上制服,随即拍响了镀金的门铃。

“哪位?”门里响起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不知是女主人还是女仆。韶真心想这家人应该知道自己要来的事,便干脆地报上了身份。只见雕着兽头的大门慢慢分开,出现了一位身着华丽睡袍的夫人,带着几分狐疑把她上下看了个遍。

“你就是宇文先生介绍来的……呃,‘骑士’……吗?”

“正是。您是关夫人吧,初次见面。”短发少女恭敬地行了礼,“听闻您家与我服侍的家族有交,能被派遣来是我的荣幸。以骑士的称号和荣誉保证,我会全力为府上排忧解难。”

她在话的时候就感到,关夫人身后似乎飘出了两道奇怪的视线。“啊……别太气,毕竟你是来帮忙的啊。”女主人带着赞赏的表情将韶真迎进厅,这一次,她捕捉到视线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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