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的火气,如何还能留在翊坤宫呢?后来倒是去了梅妃娘娘那。”耿玉达将自己所知道的,尽数告知给太后,这些事情,太后很快就会知晓,他不过是来表个忠心而已。
太后唇角的笑意浓了些,轻抚着长长的鎏金嵌红玛瑙护甲说道:“倒也真真是难得了,皇上有阵子没有去梅妃那了。”
耿玉达自是不会接了这话,只在外头默默的等着,半晌,太后方才说道:“六宫的事情,哀家也有小二十年没有接触了,近些年的惯例是什么,哀家可是不清楚,不若,你去坤宁宫问问吧。”
外头跪着的耿玉达显然一愣,不大明白太后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问道:“坤宁宫倒是熟稔的,只是……皇后娘娘不是病着?奴才若是去劳烦了皇后娘娘,怕是皇上会怪罪奴才劳累了皇后娘娘。”
“皇后不是因为太子的病,才积劳成疾的吗?如今太子妃都定下了,皇后被这样的喜事一冲,必是很快就会好了,你自去坤宁宫,即便皇后还没有好,坤宁宫的掌事姑姑也能提点你一二,总不至于让你这个内务府总管当了罪名不是?”太后徐徐说着,端起茶盏来,小指高高扬起,鎏金护甲在阳光下闪过一抹光亮。
“奴才多谢太后提点。”耿玉达的语气完全轻松了。
太后轻嘎了一口茶,摆手道:“去吧,小年的事情也多得很呢,只有一天功夫了,要忙活的事情多着呢。”
耿玉达又磕了两个头,才算是去了。
耿玉达走后,太后一时没有言语,只端着茶,小口抿着,姿态极娴雅,发髻上的流苏福寿葫芦步摇,轻轻的在其耳边晃动着。
宛如也平静吃茶,吃了小半盅,便盈盈起身道:“宛如倒是好奇,内务府的衣裳制的如何,太后怜爱,让宛如先回去瞧瞧可好?”
宛如那般清冷的性子,难得带着撒娇的语气与太后说话,太后慈爱的说道:“去吧,去吧,各宫的贺礼这会儿怕是也到了,你回去仔细收了,将账本写好,可别跟翊坤宫的学。”
太后说话,一语双关,翊坤宫代表的,不仅仅是文贵妃,还有二皇子,宛如含笑应着,道:“谨遵太后懿旨。”
“不过随口一句话罢了,哪儿就扯上懿旨了?午膳不用再来回跑了,一会儿哀家让御膳房专门送去含清斋,等着晚膳的时候,你再过来,哀家让他们做了锅子,咱们也热闹热闹。”太后依旧是亲昵无双的态度。
宛如盈盈含笑,再次拜别,出了慈宁门,宛如低声与史嬷嬷说道:“皇后要重新执掌六宫了。”
“郡主如何得知?”史嬷嬷皱眉说道:“老奴去打听过,皇后不是‘病了’,而是被皇上禁足,这样,可是不容易出来的。”
宛如微微一笑说道:“方才太后不是说了吗?”
史嬷嬷心中忖道:方才太后只说,让内务府的人去问了坤宁宫,可皇上不下旨,皇后也是出不来的。
宛如却是知道,皇上怕是将那遗诏之事,归罪给文贵妃了,文贵妃是很难再起来了,梅妃听说是个远离世事的,那要撑起来这过年之事,便只有皇后娘娘了。
宛如回了含清斋,果然见各宫的贺礼往含清斋搬着,宛如回了内室,慧娴捧了衣衫过来,说道:“郡主,内务府的衣衫送过来了,奴婢方才量过了,半分尺寸也不差,内务府的速度可真真是极快的。”
宛如扫了一眼,纹样都是素净的,布匹都是她先前挑了的,每一件的样式也不同,的确是用心了。
“恩,熏了香,放在最外头吧,以后宫外的衣裳,便在含清斋里穿就是了。”宛如吩咐道。
慧娴应了,转眼盈君又走了进来,盈君是习武的,行事很是利落:“郡主,太子殿下送过来一件小型玉器,是皇宫的模子,还送了太子殿下的印章来……”
旁的东西也就罢了,收了就收了,可这样的东西,宛如一个小小的郡主,如何能收?
宛如也觉得头疼,太子这意思是,他不能给了自己太子妃之位,所以给自己一个小型皇宫?还有印章,太子的印章,岂是轻易能给了人的?这太子可真真是给她出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