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安顿好了车马,赵高松了口气,回到临时休息的地方。
他打了盆水,准备洗洗昨天换下来的内衣。
昨晚他又尿炕了,内衣湿乎乎的,白天要赶路,没有时间洗,他要趁着晚上,把衣服洗净晾干,第二天带走。
这种事,以往肯定不用他自己亲手做的,但已经出来了,他就是皇上的仆人,总不能,走到哪里仆人也用着仆人,那太扎眼了,摆谱也得分时候。
何况,尿炕这件事,他确实不想让别人知道。一旦知道了,中车府令也就变成一个笑话了。
正洗着,门外有人叫了。
“师父在吧?”说着话,人就进来了。
赵高赶紧把衣服按进盆子里,说实话,大人的尿尿比小孩子的骚,他不想让人闻到。
他转身甩甩手上的水,从身上蹭了一下。
“公子来了!怎么,还不想歇着?”
胡亥摇着头说,“没劲!早早躺下也睡不着。以前在咸阳的时候,还能找个人玩玩,现在,一天到晚的行路,好容易到个地方歇会儿,也没啥意思!”
赵高点点头,也不想说什么。到底是年轻人,身体底子好,还有闲心抱怨。而他白天赶车已经很累了,还得操心着整个车队的事务,他是真想歇着了。
“哟,师父,这是自己洗衣服呢?让我家那个六石来洗吧,我的衣服都是他洗。”说完就要转身去找人。
“哎,公子!”赵高把他喊住。“公子若有多余的内衣不妨拿两件过来,出来得匆忙,也只能勤洗了。”
胡亥停住,打量了下师父的身材,人家比他壮,也比他高,不过,内衣嘛,都比较宽松,应该是可以穿得的。
“好的,师父,我这就吩咐人拿过来!”他干脆地应着,就出去了。
说实话,要不是走得匆忙,人家也不至于跟他张这个口。至今,他仍忘不了出发那天赵高趴在当街上的形象,他当时就被震撼了。
赵高这人太强,人只要豁得出去,不顾脸皮,咸鱼翻身完全是有可能的。
话说,他这次出来也算是同样的路数吧?
听闻父皇要出巡,几个哥哥都蠢蠢欲动。高肯定是没戏了,他属于永远靠边站的人。将闾忙乎得挺紧,一趟趟地往宫中跑。他也跑,但他不会去找那个所谓的娘——莺美人,自从她生孩子,他们基本就不来往了。他是直接去找父皇,父皇一次不见,总不能次次不见吧?
他让梁辰帮他递话:父皇,浑蛋儿子胡亥也就没多大出息了,他只想在父皇劳累的时候,伴在身边逗个闷子、唠个闲嗑,或是给父皇捶捶腿、揉揉肩。父皇既是帝王又是父亲,安邦定国的事交给哥哥们,扯淡逗乐的事就交给胡亥吧!
结果,将闾第二次去求的时候,父皇就说:“工地的主持人换过好几个了,再换不大好,你留下来做事,父皇还放心些。就让那个不成器的胡亥跟着吧!哼,让他去,也就是找个不着调的调剂调剂!”
看看,他成功了!基本和赵高同一个路数!
咦——,那不是侍医夏无且吗?
他紧走几步,上前打招呼,“夏神医,这是从小寒姐姐那里出来?”
夏无且忙停下步子支应:“呀,公子,不敢当,可不敢叫神医,以后可千万不能这么叫了!”
胡亥嘻嘻一笑,说:“紧张什么,又不会活埋了你!你且说说,小寒姐姐的病咋样了?”
夏无且沉吟了下,含糊地说:“她睡着了会好些!”
胡亥直翻白眼,心说,这是什么话!我被踢断了腿,睡着了也好些。这能叫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