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魏侯还是蛮心细的嘛、”周扁笑笑。
“魏侯要称霸天下,就必须得做好样子,献给王室的俘虏如果后来跑了,几个还好,如果大半都跑了,魏侯的脸也没地方放。”宁越也跟着笑笑。
“所以,魏国与齐国必有协议,不然不会选择齐兵作为俘虏献上,然后齐使还来谈判。”周扁道。
“是啊,其实臣下后来也想过了,魏国必定不会让从安邑回洛阳的途中有齐人逃掉的。”宁越肯定道。“然后臣下还以为,齐国必将大兴,日后能败魏国霸主地位的,必是齐国无疑。”
“这是好事,有齐国牵制,也避免魏国真的称霸,不然日后想要再发展就要对我王室下手了。”
“其实,我以为还有这样一种可能。”樊馀小声道。
“魏军败秦军乃是偷袭,且兵力还少,所以有可能没能够抓到足够多的俘虏,然后魏国围韩国,其实一直都没攻破新郑城邑,所以也没有多少俘虏,只有大败齐军时,齐**队逃得遍地都是,想要抓几千俘虏都是轻而易举,所以,就只好是齐人了。”
“有理!”宁越闻声哈哈大笑。
周扁一想,也的确是这样,倒也有趣,不过也口头表扬了樊馀几句,有长进,想问题也能有自己独到的观点了。
君臣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魏宫。
其实,对于魏侯选用齐人作为俘虏进献天子的原因,周扁还真不是很感兴趣,周扁只知道,魏侯的嚣张,给自己日后的失败又奠下了一块基石,齐国对魏国的恨意,必将使齐国上下更加奋发。但摆在王室眼前,或者直接说摆在自己眼前的,是如何才能回到洛阳,等到齐国围魏救赵,魏国迫于压力放天子回洛阳,或许还真等不了那么久,因为庞涓都还没有出现,孙膑自然也不知道在哪里。又或者,自己能有什么办法让齐魏两国先干起来呢?
这一个晚上,周扁的脑袋都有点乱乱的,天下的局势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出现了与真是历史轨迹的不符,那么如果魏国提前攻打赵国邯郸,而庞涓孙膑都还没有出现,那么齐军还会不会围魏救赵,还会不会大败魏军,如果没有孙膑出谋划策,那么齐军会不会就像去年想要来解韩国新郑之围一样,反而又被魏军大败,从而让魏侯的霸业更加辉煌呢?
历史真的已经开始变得乱糟糟了,周扁都有点理不清了。
当然,周扁不知道的是,其实齐国还有个人叫做段干朋,至于日后的听闻,那是日后的事情了。
然后还有一点让周扁犹豫不决的是,对于非洛阳人,到底能不能用,能够当将用,还是能够当兵用,就比如这苏锐,比如这一千齐人。对于王室以后的发展来说,大量使用非洛阳人必然是个趋势,比如购买的奴隶,比如战争的俘虏,再比如占领地的原住民,怎么用还真是个难题,或者说,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对于故国的忠诚度,到底有没有,或者有多少,周扁真的几乎一无所知,周扁身边的人也没有做过研究。
所以,对于这一千齐人的观察,周扁还是准备投入精力的,或许,这就能为以后的用人,提供经验吧。
一夜过去,然后每日里听到的最多的消息,就是魏宫中的争吵。不过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听说魏侯已经开始强力干预了,想来魏侯也是心急了,要趁着这次大军凯旋之威,想要快些将事情定下来。
终于十天之后,魏宫里面传来了可靠的消息,在魏侯的坚持下,首先将这次朝见天子、诸侯会盟的地点定了下来,乃是宋国边境的逢泽。
听到这个消息时,周扁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虽然自己前世历史学的并不好,但也看过大秦帝国,也知道魏惠王就是在逢泽之地会盟诸侯朝见天子的,难道虽然自己的穿越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历史,但历史人物在大条件没有变化多少的情况下,还是会做出既往的选择?那么接下来的围魏救赵、马陵之战,还有秦国与魏国著名的少梁之战,是否依旧有很大的可能都仍旧会按照历史轨迹发展呢?
周扁觉得应该是的,那么所不同的应该就是结局了,由于自己的穿越,由于自己的未卜先知,那么自己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去主动干预历史的发展,让其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进行。
接下来该如何呢?周扁冥思苦想,仔细回忆后世的历史,如果按时间顺序来排的话生的是少梁之战,然后是围魏救赵的桂陵之战,最后是决定了魏国由盛转衰的马陵之战,那么首先可能对自己有影响的就是少梁之战了,只有魏国在少梁之战失利之后,才有可能在众诸侯国的压力之下,放自己回国。
周扁忽然有了方向,想要主动促使自己回国,只有积极联系秦国,支持秦国发动少梁之战,然后再联系齐赵等国向魏国施压,才有希望,至于指望魏侯守信主动放自己回国,周扁基本不抱希望。
想到此,周扁迅速招来了宁越,在这里,碰见大事大决策,也只有宁越能够与之商量。
“宁卿,本王决定,暗组要积极向西发展。”
“向西?秦国?”刚坐稳的宁越大吃一惊,上身立即就直了起来。
“是的,就是秦国,在一年之内,我要暗组能与秦国高层搭上线,要能够摸清秦国动向,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操控秦国国内的市井流言,要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给予秦国物质上的援助,并且最重要的是,要让秦国还有魏国都不清楚是我周王室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秦国?为什么是秦国?”宁越膝行了两步,急切的问道,“大王这是要挑动秦魏两国大战,好从魏国脱身么?”
“对,就是这样。从今以后,要加大对暗组的财力支持,本王必须控制这一切。”
“秦国已频临灭国,仅剩渭水以西之地,而齐国虽败于魏国但国力并未受损,且齐国国君能忍也必能奋发,为何不选齐国,挑动齐国出兵以报濮阳之仇,岂不更妥当?”宁越拱手道。
“宁卿啊,一个只是一战之败,而另一个则是亡国之灾,你觉得哪一个会更拼命?”
“还有,齐国国君能忍,或许我们还真等不到他忍够或者认为足以出兵的那一天,而秦国则是无时无刻不想夺回河西之地,不想夺回函谷关,所以,从时间上看,也是秦国会好一些。”周扁没说出的是,在后世真实的历史上,少梁之战确实是发生在桂陵之战的前面。
“那好吧。只是大王,我王室自去年被韩国大军围城之后,尚不足一年,今年的作物尚还没有收成,各项产业也都在恢复之中,如果着急要去秦国,只怕财物支撑不足。”
“再说,秦国极其排外,如果贸然前往,不管是何种生意,都只怕秦人不接受。而秦国所图之地乃是河西,不如先遣人在河西之地站稳,再图与秦人接触,如何?”
“那好吧,就依宁卿。”想了想后,周扁点了头。
终于,在十天之后,一名叫做郑三的年青人,打起了包裹,离开了这暂居才四个月的安邑城,一路向西,他也只能一路打听,那个叫做庞城的河西之城到底在什么地方,对于自己将给未来带来的影响,他也不知道,在他的心目中,能从一名家徒四壁的穷小子,到现在能赡养父母,这都是谁给的,他也相信,这也正是自己所在的组织选择了自己的主要原因。
如此,又沉闷的过了十天,魏宫中又传出来消息,会盟天下诸侯的日子定在了九月,更准确的说,朝见天子的日子被具体定在了九月二十四,但愿巫师所占的那天是个好日子,听到这个消息后,周扁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