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纯碎无所谓的心态的臣子,回到家,不过是把这当成一段睡前的小事说给作风严禁的原配听:“太子还是很在意娘娘这一胎,虽然对大皇孙不错,但到底不是没有期待吧。”
夫人也会很婉转的回一句:“毕竟是嫡子,怎么可能因为母亲怎样就真的不在意,睡吧。”
善意的揣测多出现在的老臣子、老诰命之间。
夜老夫人边剥着盘子里的松果,边和善的与孙子说着听来的小事,慈爱的笑言:“太子也是,三个月内的胎儿哪有不折腾母亲的,他呀就是太心急。”
陈老姑姑迎合着一笑,手里的绣线一点点的缠绕成一个圈:“谁说不是,有事太医又是巫医的,折腾的两院都好不了。”
“太子妃是个有福气的,估计这一胎肯定是位小皇孙。”
“借老祖吉言。”陈姑姑说着发现手里的丝线不能动了,抬起头看向帮她捣线的孙少爷,见孙少爷拿着线团表情苍白,不禁担心的握住孩子的手:“孙少爷?您怎么了?脸色很差?”
夜老夫人闻言也立即看了过去,关心的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夜衡政刚下手里的线团,勉强一笑:“没什么,奶奶,孙儿有点累了想先回房休息。”
夜老夫人看了眼他手里一动不动的丝线:“去吧,平日要多注意休息,以为自己还是年轻那会、”
夜衡政回笑:“奶奶也早点休息。”说着起身,却不小心被滚落在地的绣线团绊了一下。
夜老夫人立即担心道“你这孩子,走路也不看看脚下。”
夜衡政勉强一笑:“没事,奶奶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恩。”
夜老夫人看着孙子出去,房门重新关上,然后看向陈姑姑:“刚才他一直这样?”
陈姑姑想了想,摇摇头:“回小姐,没有,奴婢刚才还见孙少爷笑来着,就刚才突然卡住了,奴婢才发现孙少爷脸色不好。”
“刚才咱们在说什么?”
陈姑姑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这样问:“说太子因为太子妃正常的反应小题大做?”这跟孙少爷有什么关系。
夜老夫人却嗅到了最大的问题,猛然道:“会不会是那个女人有了孩子!?”
陈姑姑闻言手里的绣线瞬间落在地上:“怎么可能?孙少爷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何况……何况如果那位林小姐真的怀了孙少爷的孩子,孙少爷不可能不对老夫人讲,老夫人也不会不让林小姐进门啊?”
夜老夫人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光:“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不让那个女人进门!为什么不让那个女人进门?”
夜老夫人突然发现,夜衡政从来没有说过这个问题!“去!把孙少爷叫来!”
“是。”
夜衡政没有走远,长发随着晚风轻微的晃动,雪蓝色银白长袍伫立在夜幕下,望着月色茫然心痛。不管她愿不愿意,陪在她身边是他。
夜衡政想着便觉得有什么在离他远去,因为他明白留在身边触手可得的守护能改变太多东西,即便是心里的不喜欢,也会慢慢磨成接受,继而变得理所当然。
而曾经属于他的,放在心底的不可或缺,会被慢慢取代……
夜衡政望着天觉得心凉如冰,不甘着,却又让自己退缩,把痛苦放大了,却不曾迈出禁锢一步,衣衣说的对,他就是个骗子,不断寻找借口的骗子……
“孙少爷!孙少爷!”陈姑姑追上来,几步路以有点力不从心:“还好没走远。”陈姑姑笑着,神秘和蔼:“孙少爷是好消息。”
夜衡政神色淡淡的回神,握住冰凉的手掌又徒劳的松开:“什么好消息。”对他来说还有什么算好消息。
陈姑姑慈爱的看着孙少爷,带着所有老人对孩子的宠溺还有主仆间的敬重:“当然是好消息,老夫人让你娶那位身份不算好的姑娘算不算好消息?”
夜衡政望着微笑的陈姑姑,神色无波的淡淡转身:“让奶奶别操心了,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早点休息。”夜衡政说着在暮色下渐渐消失。
“怎么了……不高兴……”
王云雪身着里衣,目光讽刺的坐在梳妆台前,手里玩着新送来的簪子:“不过是害喜而已,就闹的宫里乌烟瘴气。”
水鸳为娘娘通着发丝,看眼一旁捧着毛巾的江嬷嬷,开口:“可不是,不过是什么是闻不得炖鸡的味道,御膳房就停了所有的炖补肉品,也不想想御膳房距离太子正殿八百里远,炖只鸡能香到太子殿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