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章见赵何许久未语,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中不禁有些慌乱。
说到底赵何现在贵为赵王,早已非当年那个年幼无知的弟弟了,他若成心为难自己,必然有许多办法。
幸亏这种场面并没有维持太久,赵何很快就回过神来,对着兄长歉然一笑道;“大哥说的对,父王考虑的自然周全,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多虑了。”
兄弟二人在殿外交谈的这一会,经过的大臣纷纷驻足远远观看,待见赵王谈吐得体,并没有因为年纪小就失了王者的风度和从容,不由暗暗喝彩,心中更加高看了赵王。到是安阳君心事完全印在脸上,一副桀骜不知礼的摸样,让不少心怀投机的人失望许多。
这时人群后一阵骚动,挡在前面的大臣们纷纷躬身退往两旁,数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眼尖的嫪贤已经人认出来来着是主父一行人,忙小声的提醒赵何道;“王上,主父来了。”
“你们两兄弟在聊什么呢。”赵雍手按着佩剑,笑着大步走了过来,目光先是在赵章身上掠过,最终落在了赵何身上。
主父今日仍然是一副骑兵将军的制式打扮,身着轻甲身披红麾,跨步间掷地有声,精神看上去十分好。在他身后则是十几名羽林,为首的正是郎中令韩胜,稍次一些的则是神情肃穆的赵信。
赵何行礼,笑着说道;“回父王,我正问大哥在邯郸住的可习惯。”
赵雍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赵何的肩,只有用力有些过大了些,赵何脸上的笑容到显得有些勉强。
“我赵地男儿何处不可安家,哪里有那么多的要求。你大哥他从戎多年,长期在北地苦寒之地驻守,早已经习惯了餐风露宿的军中生活,想来不会多加挑剔的。”
赵章也在一旁随之笑道;“父王说的正是。”
赵何听罢脸色不禁有些难看。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主父只是随口说起的话,可落在赵何耳中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子不若父,本就是历代君王传位的莫大忌讳,也是赵何心中最大的心病。主父不曾一次的公开在各种场合说过类似的话,那就是对赵何文弱性格的不满。
这次见父王又提起此事,赵何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了,低头在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主父却是没注意到儿子的脸色变化,只是看着嫪贤道;“时间不早了,开始朝会吧。”
“诺。”嫪贤躬身应命,旋即清了清嗓子站在殿门正中高声喊道;“朝会将启,诸位大夫请入殿。”
主父昂首走在最前,赵何在身后半步,赵章犹豫了一下,也大步紧随其后。众大夫也随之纷纷入殿,各入其位,等待主父和大王落座。
赵章看见黑压压一片人头,却不知自己该站在哪里合适,正在犹豫时,却见公子成朝自己挥了挥手,这才醒悟忙走了过去,站在了公子成的下首之位。
赵章低声说道;“多谢叔祖。”
公子成轻轻哼了一声,只是淡淡回道;“闲话勿说,专心朝会。”
“是。”赵章忙点头,又看了一眼田不礼,见他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赵国的朝会,却是神闲气定,神情从容的站在末尾。
论职权田不礼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军中司马,并没有资格参与赵国的朝会,只是主父特许才得以入朝。田不礼浑然不理会身边人看向自己好奇的目光,只是面带微笑站在那里。
朝会的流程一如既往,分别是各部上奏政事,肥义大多已经批阅。只是报由赵王听听,只是有些事关重大的事情才会由赵王亲自定夺。赵何依旧如常,只是专心听着,时不时问几句不解之事,肥义都是一一为之耐心解释。待到内史赵颌奏明官员调动和阳邑县令贪污一事,一旁的楼缓却是一惊,顿时有些站不住了,心中暗叫不好。忙向主父连使眼色,却见主父却是坐在椅上微微眯着眼,并没有看向自己,这才无奈作罢。
赵雍对这些繁琐小事并没有什么太大兴趣,所以只是在一旁闭目养神,并不多参与,一切交由赵何和肥义处理。待听到诸部司职回报完毕,这才忽然睁开眼睛道;“且慢,寡人有一事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