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罗帖木儿千户,多谢你援手之德,若非你及时援手,叛贼早就逃脱了。”虎林赤飞身从马上跃下,纳头就拜,丝毫看不出是个胖子,也着实难为了他。
“你就是庆元城海运千户所的副千户虎林赤,这招引蛇出洞的计划,莫非出自你的手笔?”孛罗帖木儿淡淡的问道。
“正是卑职,还请孛罗帖木儿大人多多指教。”虎林赤以为这是赞扬自己的计划,似乎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当的。
“来啊,将虎林赤送到军法处。”
“大人,卑职冤枉,卑职冤枉!虎林赤不知道错在何处啊……”虎林赤没有等到夸奖的话,反而是要将自己送到军法处,顿时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喊冤。
“冤枉,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既然此人是方国珍叛党的重要人物,你为何不上报,是不是想居功至伟,好升官发财?你的这一点小伎俩,本千户看的一清二楚,要不是今日本千户巡查地方,还不让他逃了出去,哼!”孛罗帖木儿脸色一沉,大声的呵斥道,顿时周围的元兵统统的挺直了腰杆。
“这个卑职就是一心想抓住方国珍,并没有任何的私心,绝对没有。”虎林赤指天发誓,送到军法处是什么概念,一辈子的努力就白费了,还不如让叛贼砍死,至少家人日后生活无忧。
“一个废物,两个废物,一群废物,哈哈……这就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吗?黄金族就这样没落了吗?”毛癞子突然大声笑起来,眼睛仰望着苍穹,似乎要看穿这天地。
“你……你怎么会……?”孛罗帖木儿和虎林赤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原本对于毛癞子的喝骂比较气愤,居然骂自己等人丢了老祖宗的脸,可随即想到毛癞子居然是本族语言,而且还十分的地道。
看着两人吃惊的神色,毛癞子暗道:“这把赌对了!”
这几年的察言观色让毛癞子发现,孛罗帖木儿年轻气盛,做事中规中矩,处处想要表现自己,显示自己高人一等的心理优越感。
这一点在蒙古族中非常的盛行,是以他们不但对于汉人、南人显示优越感,就是同族之内,亦是如此。
看得出虎林赤是个小贵族,而孛罗帖木儿属于勋贵一族,不然年纪轻轻的也做不到一个鞑子骑兵千户。
维护祖先的荣耀,再现祖先的荣耀,是他们这些年轻一代的最伟大梦想。可惜绝大多数的都沉迷于花花世界当中,已经不负复祖先的英勇和剽悍。
这一点老水手曾经讲过,除了骨子里有一点血性之外,皮里表里已经丧失的一干二净。
毛癞子就是堵赌他们两人还有那么一点虚荣之心,只要他们听自己说话,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怎么见到我会说本族语言很奇怪,还是说你们就连自己的同胞也不认识,就想以我的血染红你们头上的帽子?你们染得起吗?”最后一句毛癞子说的声色俱厉,更是双手一分,将插在自己脸颊左右的长枪,推到了一旁。
手持长枪的两个骑兵面面相觑,见到千户大人没有反应,自然乖巧的往后退却,不曾想毛癞子猛然站起来,冲着孛罗帖木儿就是一个耳光。
啪——
“都是你干的好事,破坏了本使的大好计划,你,还有你的家族担旦得起吗?”没有想到毛癞子上来就是一巴掌,把孛罗帖木儿打的一愣一愣的。
孛罗帖木儿的随从刚要拔刀相向,却被孛罗帖木儿瞪眼给阻拦住。
“敢问阁下是?”孛罗帖木儿可谓少年得意,官路亨通,今天还是第一次吃瘪,而且还是吃瘪在自己的俘虏手中。但是毛癞子纯正的蒙古语,盛气凌人的气势,以及对蒙古上层的一些了解,这绝对和犄角旮旯里面的叛贼,汉人扯不上一点关系。
但是偏偏两者就发生了交集,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虽然说是因为家族的关系,才有了今日的高位,但是军队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没有实力进去了也是白搭,徒增笑柄。
可他孛罗帖木儿却不是,他有头脑,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能随便的得罪毛癞子,谁知道是什么来头。
“有什么话,能在这里说吗?你,还有虎林赤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经你们这么一闹,必然打草惊蛇,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看着毛癞子不悦的神色,虎林赤连忙答道:”卑职正好知道一个去处,还请两位大人随在下前往。”
转过头领路的他,这才悄悄的擦拭了一把汗,差一点前程就没有了。如今说什么也要抱紧毛癞子这棵大树,没有见到千户孛罗帖木儿,被一个耳光扇的跟孙子似的,还陪着笑脸。
大人物,绝对是大人物,此时的虎林赤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想当初是因为毛癞子误闯祭坛,自己马屁没有拍成,还丢掉了铺好的道路。
如今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上天还是眷顾他的,一路走来就盘算着如何的让毛癞子这个大人物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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