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什么样的人

黎烟赶到现场的时候李杰方面正在努力的试图与她重新接通电话。

但此时此刻，她已经彻底的被镇住了。

火焰在周围燃烧。

而在火焰的世界的中央，已经惨不忍睹的林默正被一刀贯穿小腹。

那头曾经极其强大的极端变异体此时此刻是那样的狼狈，他与那个名叫李南的男人死死相拥。

而李南就将刀插进他的胸膛之中，然而第二刀贯穿小腹。

林默裂开嘴，血从嘴里面喷出来。

他在黑沉沉的天空之下，火焰的中央沉重的喘息，猩红的眸子里闪着渺渺的光。

他发出变了调的狂嚎。

黎烟来到场中，目光停在两个人的身上，却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血垂落在李南的脸颊上，顺着面孔流进他狂笑着的嘴里，有些微微的惺甜。

这个年轻人仿佛也在这一刻彻底疯了。

他在林默的耳边低语，声音却极大，凄厉而疯狂：“你以为老子不想杀你？

“江鹏因你而死，金长留你见死不救——我特么第一个想要杀得就是你！”

林默没有回答，他猩红的眼底全是血，眸光有些莫名的意味，又有些仿佛沉入骨髓的悲哀意味。

“你们都觉得我特么是个疯子——你们都觉得我根本不会有在乎的东西，”李南已然状若疯癫，风从遥远的方向拂来，灼热而沉重，穿过火焰，流云与血肉之躯的空洞，发出凄厉的哀嚎，“所以你们都该死，圣裁会——林默，你们杀人无算，却都在这个世界之上活得好好的，可他们凭什么要死？他们凭什么就该死？

“就因为他们是好人？

“就因为他们是特么该死的滥好人就真的该死？”

林默微微抬起头来，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正将迎面吹来的、灼热的、哀嚎着的风吸入胸腔之中。

这是他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在这一刻，感到的不是愤怒也不是惶然，李南的心思他很早便察觉到了，但那时候他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他只是感觉到深深地疲惫，像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终于快要来到终点。

可这时候他这个选手跌倒了，便疲惫的再也不想站起身来。

那有什么意义呢？

他想要杀死的人已经死去，这世界之上还有无数人渴望他死去。

而他死去，或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因此他沉默不语。

李南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他在灼热的空气之中将头死死的抵在林默的肩膀上，两个人之间因为两把刀无限之近，鲜血肆意流淌，火焰就在两人的身侧蔓延。

他想要这个人说什么话，说些什么话，于是他沉冷而低声的问：“你不想说些什么么？林默——林默，你不敢回应我么？！”

林默看了他一眼，猩红的瞳孔里满是沉重的疲惫。

他累了。

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从嘴里涌出来的只有鲜血。

或者他根本回答不出李南的话。

为什么在现实的世界里面，最先死的往往是定义上的好人？

他林默，是一个好人么？

林默沉默，于是李南也沉默。

他裂开嘴，无声的哀嚎，在层层燃烧的世界之中，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赌徒，然后他终于松开手，退开一步。

林默的身躯因此彻底失去支撑，向前倒去，他在最后一刻用手支撑住身躯，铁骨打造的刀锋如切豆腐一般刺入地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