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精心挑选，还是随随便便拿一张交差？这其中的差别，不说都知道，影射的，是苏芩对季蔺言的观感。

肖铎怀着无比紧张的心情望过去——

第一眼看去，肖铎松了一口气。

确实，这只是一张苏芩在季蔺言的默许下，逮着机会抢拍的，普普通通的，他工作时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只露了2/3的侧脸。他坐在办公桌后，虎口撑着下巴，正跟人远程通话。

因为是抢拍，所以表情非常自然，跟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英俊、严格、一丝不苟，以及，绝对的年轻、精英。

他的办公桌上除了公文和一杯咖啡，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

在傅清歌看来，这样的季蔺言，不管是他轻抿冷漠的嘴角、不久前下巴才刚刚清理过胡须的痕迹、还有那只支撑的手，指节凸显的关节……以上，居然找不出哪怕一个细节，有损这个男人在视觉感受上给人的愉快完美的印象。

肖铎起初也只是觉得帅，可是渐渐的，肖铎的目光变了。

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看待问题的不同。女人们通常更感性，容易被漂亮的东西迷惑住，而男士们则要冷静得多。

傅清歌作为局外人忽略掉的某些关键的地方，被肖铎敏感的捕捉到了。

首先，这张照片拍摄于晚上。

季蔺言身后的窗帘严丝合缝的拉上，墙上的时钟显示着：22点31分。

有傅清歌之前那一番抱怨，拍摄者的身份呼之欲出。

所以这么晚了，苏芩很有可能是和季蔺言单独共处一室。

再有，这位阁下有多么的不喜欢在外界抛头露面，联邦的新闻媒体已经为此唉声叹气了不知多少年。

这张照片既然能到傅清歌手上，里面说明的问题，还不够多吗？

肖铎心灰意懒的将杯中的酒一口全喝了——

她没有排斥深夜与他相处，而他也对她放开底线。

嘴里的酒很辣，辣得一股酸气直冲眼眶。原来汉美的酒，这么难喝。

肖铎两眼放空，恍惚中，又回想起地底暗河，她看到他被释放时，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那里面，有欣慰、有轻松、有关心，唯独没有的，是留恋和不舍。

失恋，真TM的让人操蛋了。

杯里已经没有酒，肖铎直接拿起旁边的酒瓶，撒气般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

“你疯了？”傅清歌被肖铎吓了一跳。

不是吧？她有把他刺激得这么夸张吗？不就是一张照片吗？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为了照片上的男人失恋了呢。

“听说你家里已经为你安排了好几次相亲。”酒瓶被傅清歌夺去，肖铎也不硬抢。在傅清歌嫌弃的注视下，肖铎用手背擦了擦嘴，又恢复了傅清歌熟悉的欠扁的语调。

这什么意思？还专门强调“好几次”！他是在嘲笑她堂堂傅家大小姐，也沦落到像商品一样被男人挑选的地步了吗？

傅清歌火冒三丈。要不是场合不对，真想一酒瓶砸破他那脑袋。太讨人厌了。

然而下一秒，肖铎醉酒一时冲动的提议，把傅清歌惊吓得，一失手，酒瓶都打翻了。

“反正都是和男人结婚，要不，你跟我得了。好歹我们是熟人。最不济，我总不该连那些根底都不清楚的男人差吧。”

滴答，滴答，血一样的红色，染湿了傅清歌雪白的礼裙。

同一个夜晚，一支考究的酒瓶握在男人手上，浪漫的烛光下，苏芩礼貌谢过为她倒酒的绅士。

是的，苏芩正在和季蔺言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