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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沙滩情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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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太阳跑得很快,一眨眼就跑到鳌山后面去了。莽娃拿着几块陈大娘煎的玉米饼,边吃边朝河边上跑。他还没有走到沙滩上,眼前的情景就让他惊讶得差点把含在嘴里的玉米饼吐出来。

好多人都在河滩上铲砂石,就连黄春花也和她的哥哥嫂嫂一起,在挨着莽娃铲的沙堆旁边,用锄头挖着一条很深的沟。莽娃明白她的用意,是在占领地盘。很多人都在学她的样子,在沙滩上抢占着自己的地盘。

莽娃就有些着急了,“这块是我先占到的哈!”他气愤地对春花喊,同时拿起铁铲,就在沙地上去画一条线“你不许往这边挖!”

春花哪里听他的,就恼怒的说“这个河坝又不是你陈大莽的,我想往哪里挖就往哪里挖!”她还故意把锄头举得很高,去挖莽娃划过线的地方。“你给老子住手!”莽娃吼一声,就去抢夺春花手上的锄头。两人就扭成一堆的争夺起来。

春花的哥嫂见了,都跑过来帮忙“莽娃你龟儿子要动手嗦。”春花的大哥冲过来骂。莽娃见他们人多,就松开手站到那堆沙石上,“好男不和女斗。”他说。

小地主也拿着工具朝河滩走来,后面跟着李翠花。还有好些人也在朝河滩上走来。小地主见莽娃一脸怒气的站在沙堆上,就走到跟前说“莽娃哥。我来合到你一起整砂石哈!”莽娃一肚子的气就撒在了小地主身上。“你她妈啥子东西?老子从来就看不起你!滚开点!”他其实是在骂黄春花。

“哦哟哟。”小地主不明白莽娃为啥子给他发火,就看一眼他,又看一眼满脸绯红的黄春花。聪明的翠花晓得莽娃刚才跟春花闹了架,就想转身离开。莽娃就喊“翠花妹妹。你过来合到我筛砂石,卖了的钱我们三人打伙分成哈!”

翠花看着旁边的黄春花,胆惧的站着没有动,莽娃就几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走到沙滩上说“来。我们一起把这里挖条沟,别让那些龟儿子抢占了!”

莽娃的举动让春花心里很难受,她看见小地主还站在那里发呆,就走过去拉起他,也气冲冲的说“人家看不起你,你还想舔人家的屁股呀?跟我黄春花一起筛砂石嘛。卖了钱给你一半!”

小地主倒是满心欢喜,“算命的说过,我们早晚都是一家人,给不给钱莫得关系呀!”他摇摆着小脑壳说。

天慢慢的就全黑了。河滩上筛砂石的人们就打着电筒,燃起火把,星星点点的光从河滩上游,一直延伸到下面的河湾。快圆的月亮就在河对岸的山顶上,露出一张花白的脸,微笑着欣赏沙滩上这场抢夺砂石的战斗。

没过几天,那平坦的河滩就变成了坑坑洼洼的了,一堆堆的砂石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烁热的气息。莽娃觉得那些沙堆像一座座坟墓,看着让人心凉。

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出现在所有掏沙人的面前,就是这些掏出来的河沙卖不出去,好比‘粥少和尚多’,前来河滩上装砂石的车子,每天只有几辆,就连那个胖墩也有好几天没有来运沙了,说是还没有找到买主。

那条从公路通到河边的机耕道,就成了人们争夺运沙车的发财路。天麻麻亮的时候,好多人就拿着铁铲守候在路上。看见有汽车或拖拉机往河边上开,就一窝蜂的涌过去,追着车子喊“哎!师傅!来装我的哈!”

那天有一辆汽车往河滩上开,莽娃和好些人都朝车子跑去,黄春花也跟在他后面,边跑边喊“李师傅!你把车子开到我的沙堆那里哈!”车子没有停下,莽娃就一步跳上驾驶台的车门上,一只手抓住车门,一只手抽出一支香烟来递给里面的司机说“师傅你今天装我的哈!”那个司机只点了点头,没有接他手上的香烟。

黄春花看见了,急的追到另一边的车门前,一摇身就跳上去,双手紧紧地抓住车门说“师傅。我的沙是上好的清水沙,你装我的嘛。”

“呵呵。啥子清水沙嘛。泥巴都没有整干净哟。师傅,你别听她的,装我的哈!我的才是资格的清水沙。”莽娃笑扯扯的说。

司机把车开到河滩就停了,“到底装哪个的,你们先决定了再说吧。”他无奈地说完,就到一边去蹲下,莽娃赶紧过去递给他一只香烟,又拿出火柴给司机点燃说“师傅。按轮子转也该装我的了嘛。”那个司机也是年轻男人,他吸了口香烟,目光却瞟着黄春花,心里是希望给她装沙,毕竟她身上有很强烈的魅力嘛。

春花哪里肯放过这次挣钱的机会,就气冲冲地走过去,拉着司机的手说“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师傅昨天就装了我的河沙,今天也该装我的嘛。”说着就把司机往驾驶台拉,还故意大声的骂“我看今天哪个狗杂种敢给我争!”

“你龟儿子婆娘要骂人嗦!”莽娃愤怒地骂着,就一把抓住春花的手使劲一拉,春花没有防备,加上莽娃用力太猛,她就被甩到几米远的沙地上了。“好哇!你龟儿子敢打我呀!”春花躺在沙地上骂。

黄春花受了委屈,那里肯放过莽娃,就翻身爬起来向莽娃冲去,“啪啪”的两巴掌,把莽娃的脸打得热乎乎的疼。那些筛砂石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小地主站在沙堆上喊“莽娃哥。你别还手哈!”莽娃是一只熊霸,哪里肯听他的,就捂着滚热的脸,只一脚,又把春花踢倒在沙地上了。

看热闹的人都不敢上去劝架,就连金婶也站着只顾喊“你两个冤家哟!咋个又打起来啦!”

春花是一只母老虎,在这个坝子上只有他陈大莽敢惹她,就从身边拿起一把铁铲,翻身起来就朝莽娃的身上砍去。莽娃躲过了她手上的铁铲,一把夺过来丢在地上。“你这个死婆娘还要打嗦!老子今天不怕你。”

莽娃的确不怕她,因为今天她的哥嫂都不在,只有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地主是帮她的人。黄春花已经气的脸红筋涨了,“我也不怕你龟儿子杂种!”她骂着,两只手紧紧地抱着莽娃的腰杆,“你打!你今天把我打死算啦!”

莽娃想挣开春花的手,但她抱的太紧,又不敢还手打她,只好拼命地挣扎。两人脚下的沙地太软,就一起倒在地上打滚。眼看就要滚到水边上了,围观的人都在喊“春花。你快放手嘛,要滚到河里去啦!”

有的人却起哄,好像热闹还没有看够,“莽娃子。亲她嘴巴嘛!”“天上的乌云撵乌云,地上的婆娘打男人!哈哈哈哈!”

小地主一直在重复着喊那句“莽娃。你娃娃别还手哈!”刚喊完,就听见“扑通”一声,两个人抱着滚到积满水的沙坑里去了。

沙坑里的水只有不到一米深,不会淹死人。但浑浊的水灌进了黄春花的嘴里,呛得她只得松开莽娃,像落汤鸡似从水里站了起来,那个身姿让观看的男人们大饱了一次眼福,也使站在她身边的莽娃有些不知所措了。

春花的身上穿的是一件的确良花衬衣,这种衣服遇水就有些透明,她胸脯里又没有穿胸罩,里面那两个硕大的像莲蕾似的花朵,就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众人眼里。

沙滩上一片沉寂,只有阳光和白鹭鸟在河面上歌唱。

“啊-!陈大莽。你,你龟儿子是个大坏蛋!”春花低头看了自己一下,才又羞又气地用双手捂着胸口,哭骂着跳上沙坑,满脸泪水地朝家里跑去了。

小地主气得浑身直抖,在沙土上来回的走,捏着拳头挥舞着说“你,你狗娃娃等到起,春花姐回去喊人了,你龟儿子就等着挨打哈!”

莽娃从沙坑里走上来,他全身上下都在滴水,就脱掉那件白背心,拎着背心上的水气哼哼的说“去你妈的,老子怕她婆娘么?只管来呀!”小地主就一声不吭的跑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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